“阁老?对啊,我听冯三说,他们前几日还偷偷聚在一起在江芸家吃饭了,太过分了,怎么不请我们,什么时候我们也去吃一顿。”
“是了,事到如今,还是偷偷摸摸的,还是当做不知的好。”
一侧的刘瑾眉头紧皱,一时分不清江芸的意图。
江芸什么时候这么能和稀泥了,这事要是李东阳干的才符合他的性格,但这次李东阳的儿子也在里面考试呢。
“哎,我说江芸呢!”朱厚炜一个人碎碎念了半天,发现他哥一句话也没在听,不高兴抱怨着。
朱厚照回过神来,冷笑一声:“我也说江芸呢,你个大笨蛋。”
朱厚炜好久没被攻击了,愣了一会儿这才气的直跳脚,大骂道:“我要去告状,我要去告诉江芸,你骂我!你又骂我!”
他气鼓鼓跑了,冯三见状,连忙跟在他身后追着:“别往外面跑,内阁都是人呢。”
朱厚照一听,立刻冷笑起来,大喊着:“让他去,让他去,挨两个白眼就知道回来了,谁家十一岁的小孩四书都读不全的,等我有空我就收拾你,江芸也不会喜欢笨小孩的。”
朱厚炜哭得更大声了。
“这内阁现在是什么意思啊?”刘瑾故作不解地问道,“不追究了,这可有五十来份的卷子呢,万一中间有可塑之才呢。”
—— ——
其实李东阳一听到火灾两个字就眼皮子一跳。
他的儿子李兆先考试运实在是有些不济,十八岁开始考试,在考场中病倒,二十一岁又病,二十四岁误写试卷,二十七岁考前病重,三十岁考试下雨偏他这件屋子漏雨了,现在三十三了,又遇到大火……
“被烧卷子的人可有整理出名单来?”他连忙问着冯三。
冯三摇头:“内外消息并不通畅,陛下说不深究,不知后续会不会整理名单。”
杨廷和脸色也格外凝重,他的儿子这次也在里面考试。
“其实只是卷子着火倒也还好,我听闻有一年浙江贡院大火,死了好几个学生呢。”焦芳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考试本来就有几分运气的,也是那五十个考生倒霉。”
内阁一下子气氛格外凝重。
江芸芸坐在角落里,把三人的神情纳入眼中,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气,但也只是碰了碰嘴唇,很快又安慰道:“里面有王阁老呢,不会有差错的,定然能安顿好后续。”
李东阳坐在椅子上忧心忡忡,但很快又安抚众人道:“有济之呢,他会处理好这一切的。”
杨廷和也跟着叹气说道:“时也命也,就这样吧。”
“是啊。”焦芳也紧跟着说道。
江芸芸收回视线,把手中的茶盏放了下来,随后低声说道:“有蒙古的折子一大早就送过来了,我去看看。”
“去吧。”李东阳打起精神说道。
“那些卷子都拆封了,准备填名字才搬过去的,其实要是考官们记得住名字把人写上去就行了……”江芸芸的屋子里,周发给人研墨的时候,随口说道,“反正人也是凭本事被拆名字的,就这么被烧了多委屈啊。”
“入选的人,要贴文章在外面的。”江芸芸想了想又说道,“尤其是前几名。”
周发摸了摸脑袋:“这样啊,好麻烦,我还以为记得名字就行。”
“那这事闹得,万一有厉害的人不小心被牵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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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鏊听到宫内不予追究的消息先是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又吊起一口气。
“那被烧的五十个人……” 梁储委婉问道。
王鏊想了想:“试卷既焚,毁姑不问。”
梁储叹气:“也只能如此了,自来考试也是看三分运气的。”
没多久名单就被整理好,王鏊一看拿名单就眼皮子一跳,梁储也欲言又止:“这,是不是也太……”
王鏊捏着卷子沉默了片刻,随后叹气说道:“就这样吧,时也命也。”
没多久,名单就被送到朱厚照手中。
“哎,李首辅和杨阁老的孩子都没入选吗?”他好奇问道,“不是都说是神童嘛,怎么一个也没上。”
“大明博闻强志,才高八斗的人才多的是,这些不都是神童嘛。”刘瑾安慰道,“您看焦芳的儿子焦黄也在啊,刘宇的儿子刘仁,礼部尚书刘春以的从子□□年,这不是都是我大明的人才嘛。”
朱厚照对这些人都不太熟悉,他其实只认识李东阳的儿子李兆先,之前见过几次,是个健谈活泼的人,和江芸关系极好。
“李首辅自己学问这么好,教了这么多学生,自己儿子怎么会没考中,好奇怪。”他嘟囔着,但到底也没太大的意见,批了折子就送回去了。
名单传回内阁时,焦芳忍不住笑了起来,高兴说道:“我儿颇为争气啊,好好好,就看殿试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