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倒计时(1 / 1)

————8月10日,半夜12点37分———— 她站起身,从书架上找出白马兰大学期间发表的学术刊物以及校友会文章,翻开至涂有标记的页面,又摊开两本杂志,用记号笔将几行文字进行高亮标记,道‘《风尚》往期的人物访谈运用了很多描述性与修饰性的语言,这些特征并不存在于奎恩·加兰的采访中。’她将奎恩的采访内容撕下来,放在刊物旁边,道‘不同作者的语言特征就像文体和心理意义上的指纹,我不需要进行什么多变量分析就能看出来,这些内容出自你的手笔。你当然可以采取这样的手段,在一击必中的情况下,但还是尽量少用,因为你不能熟练地抹除自己留下的痕迹,一旦被人发觉,你的威严与信誉将会受到严重的损害。’ ‘如果加兰家族的继承人不懂得如何尊敬你,你可以教她。如果她学不会,那就换一个能学会的人领导加兰家族。’迈凯纳斯与白马兰在大部分时间里是姊妹,但偶尔她们也像母女,迈凯纳斯会给自己这小妹妹传授一些生活小妙招。 ‘我没有杀掉小加兰的想法。’白马兰瞬间领悟了迈凯纳斯的意思。搭上小加兰的弟妹,让她再将配偶暴打一顿,听到风声的小加兰一定会赶过去。调解她们的妇夫关系还在其次,把外甥女留在身边才是她的终极诉求,她会低调且隐秘地出行,因为在高山半岛,插手其她女人的情感生活被认为是不光彩的。 ‘yes,a’a’白马兰低声应答。 ‘哦。’迈凯纳斯无辜地摩挲着下巴‘梅。自从你结婚以后,他和高山半岛所有怨夫打成一片,如果你问他,他能告诉你一大堆。这种消息在男人之间传得很快。’ ‘还是?直到现在,还是?’迈凯纳斯的眼神中隐约透露出忧虑和疑惑,‘其实比起成为你的内眷,他更适合成为你的左膀右臂。要知道,想与他亲热的富媪和政客不计其数,他可以成为真正的名流先生,帮你建立一张交际网。’ ————8月11日,凌晨4点29分———— ‘谁找你?’白马兰拱开他的手腕,将他手机顶翻,埋首于他的颈窝之间。图坦臣身上香香的,抹过精油的发尾有种区别于潮湿的顺滑,身体乳的回味是微苦的甜香。她睁开眼,灰蓝天色的映衬之下,图坦臣的皮肤呈现幽昧玄妙的银色调,帘外一朵光斑在他的发间轻摆,极小一幅织金的飞毯。 ‘天鹅。发完那篇文章之后,主编给他放了假,他闲得要命。’图坦臣放下手机,搂住白马兰发凉的后腰。 埃斯特比以往的任何一天都更热烈,这让图坦臣怀疑自己是否一直生活在无爱的亲密关系中。她志得意满、大权在握,成为教母的这一夜注定和往常不同。图坦臣被她压倒在内飘窗上,肢体微弱的抗拒引来她几乎暴虐的镇压,亲吻逐渐演变为撕咬,疼痛所造成的恐惧以某种意想不到的形式征服了图坦臣。比起‘不讨厌’,或许‘喜欢’才是恰如其分的表达。 这跟他的初夜完全不一样。图坦臣扶住埃斯特的大腿,紧张到腹壁痉挛,会阴瑟缩。他感到那湿润的、软玉似的幽隙贴住他的性器,分明已经勃起了,血液却还是不断地往下走。他说他有点痛,埃斯特让他放松心情,别想那么多。 欢愉是稀薄的,高潮是绝望的。结束时,图坦臣只觉得解脱,然而在这解脱过后,他感到某种象征意义上的喜欢和满足。埃斯特拨开黏在他脸上的发丝,像安慰受伤动物般狎昵地抚摸他的脸,容忍他此刻的虚弱。他觉得这是种爱的表达,尽管有些残忍,有些露骨,但埃斯特爱他。 白马兰一偏头,又躺下去,垂目间显出眸光沉沉似水,颧骨与脸颊略带一些桃花色,仍是往常那淡倦无聊的神情,却伸手在他胸上摸,抓揉他温热油润的雪白胸脯。图坦臣显然很不习惯,那只欠打的爪子刚伸过来,他就下意识地用力,倏忽想起这是自己丈妇,又收住动作,很羞赧地刻意放松肌肉。 ‘你焦虑吗?’白马兰说这话确实有点丧良心,她思忖片刻,找补道‘还好。’你会不会跟别人结婚、结婚对象是谁…虽然也不会真的去做,但我就是总想这些问题。’ ‘就是想想。但其实想过之后,我还是觉得我跟你挺合适的,虽然你回家以后就不怎么动弹了,但我一直跟你说话你也不烦。嗯…百分之四十喜欢,百分之六十合适吧。’图坦臣道‘所以我说我是焦虑型人格。’ ‘你是自恋型人格。’图坦臣说。 ————8月11日,上午8点32分———— 调查局想要搜集艾斯奇弗绑架与谋杀的证据,一直徒劳无功,她总是躲在暗处,伸出触手来操控一切。同样身处于大型非法组织,白马兰相当清楚对方的软肋,碰到这种情况,查私账是最简洁明了的办法。 ‘也没有,派出去的是安东叔叔的人,一会儿把合同送回来。’白马兰端详着台历,说‘已经11号了,如果不是为了拿到她的账本,早就该把她逮住了。她身上案子太多,买尸制作生物材料、假画变造串谋洗钱、绑架拐卖器官走私,她还和臭名昭着的国际军火贩子有联系。如果情报可靠,她甚至涉嫌谋杀法官。’ ‘安东叔叔不是在厨房吗?他昨天就说要炸点肉丸子、烤两张樱桃派,送去给加西亚。’白马兰坐起身‘这几天加西亚灰头土脸地下工地,忙得没空锻炼,被安东叔叔喂得肥肥的。改天我得去瞧瞧她。’ ‘等他做早餐都不如等死,起码死还会来。’白马兰失笑‘我去再睡会儿,吃饭叫我。’ ‘我明白您的意思,先生,但恕我直言,您对浅湾男子监狱的指控是不实的,监狱并没有虐待您的侄子。’白马兰开始处理整整堆积了三十天的工作,想死的心都有‘当然,我也可以安排狱警关照那孩子。只是我必须提前告知您,那一定会招来其他囚犯的报复,他们——不好意思,接个电话。’她放下手机,拿起一旁响铃不断的座机听筒,‘说。’ 桌面上的双向呼叫铃发出阵阵磁暴,随后传来乌戈的语声‘下午好,教母。迈凯纳斯女士那边已经结束了,艾斯奇弗的大本营与另外六个窝点同时被突破,拿到保险箱之后,女士命令他们撤退,并且把艾斯奇弗丢在警察局门口。同一时间多地发生械斗,枪声监测系统响个不停,几乎发动了全城所有的警力,帕兹局长打来电话,请问为您转接吗?’ ————8月11日,晚上9点24分———— ‘哦,她们派人来押送艾斯奇弗,后天就能到?真快。’白马兰抱着胳膊靠坐在沙发一角,图坦臣上前倒茶。 ‘五点多刚接到消息,由国际调查局的行为科学部和经济犯罪科负责侦办。’帕兹不耐烦地摆手‘圣母堂失窃的时候没人管,艺术犯罪组的专职探员甚至不肯坐飞机来一趟。现在证据确凿,她们来接手了。’ ‘什么意思?’帕兹放下茶杯,露出愿闻其详的神色。 十年前,负责人的女儿在一次户外骑行中摔断了腿,医院为她植入的异体骨来自艾斯奇弗的生物材料公司。原本那只是场小手术,她的女儿很快就能好起来,可半月之后,那姑娘被确诊为恶性骨肿瘤,为了保命而不得不切除一侧小腿,化疗、放疗分别做了二十四次,春泉慈善基金为她募集了部分医疗费用。墨尼佩学会法医实验室应邀介入调查,发现制作异体骨的原材料来自一位死于继发性恶性骨肿瘤的病患。至此,艾斯奇弗的犯罪事实仅被揭露一角,公司被查封,她畏罪潜逃,离开了沙漠无流区。 何况对方已经表示会在司法部长与议员面前为她美言。尽管无法作出任何承诺与保障,但白马兰原本也不指望凭谁说两句溢美之词就能达到目的。国际合作协商联盟换届在即,她早已做好准备,为竞选人提供资金——献金游说两手抓,变身幕后大赢家。在押人员租金涨,小小a宝笑哈哈。 ————8月13日,上午9点01分———— 艾斯奇弗从两扇开启的铁门后走来,栗色卷发如鬃毛般蓬乱,犹如困兽进入斗场。她有些畏光,浅灰色的瞳孔收缩,眉睫几乎淡得看不清楚,脸上的擦伤还很新。典狱长合手站在通道一侧,转运手续已经办好,艾斯奇弗将被送往机场,乘坐包机回到沙漠无流区。手伸向配枪。 艾斯奇弗望她片刻,拔脚向前,禁锢在脚踝上的铁镣铐发出刺耳声响。 ‘艾斯奇弗的转运手续已经办好了’白马兰看了眼手表‘九点十分出发。’ 堆积的工作太多,白马兰显然有些力不从心。她的秘书是个小迷糊,成日里打针吃素,脑子都坏掉了,除了可爱和年轻以外一无是处。她于是把图坦臣抓来分担她的工作,一条一条地聆听座机电话语音信箱中的留言,整理、汇总并排出优先级,然后拿来给她。图坦臣一直很想接触家族业务,他有相当饱满的工作热情,这让白马兰很欣慰。 ‘readytotransport’典狱长的声音从呼叫机中清晰地传来,艾斯奇弗已经进入押送车,准备工作就绪。 ‘愿我们的友谊长存。’负责人朝她伸出手。 嶙峋的礁石之间,废弃灯塔的暗红色塔屋似一块经年积锈。 ‘是的,女士,没错…’白马兰在握手时走神了。她第二次回头,视线掠过图坦臣的肩头。那有着一千余年历史的灯塔曾被用作海关与检疫,也曾作为旅游项目对外开放,去年下半年因季节变化及基础设施维护需要而关闭,至今尚未开放。 彼一时,押送车经由图坦臣的身后驶过。隔着车窗上月晕似的灰尘与经纬相交的金属网,白马兰看见艾斯奇弗那双浅灰色的瞳孔,她眼皮深陷的褶皱与凌乱倒伏的睫毛。 车轮向左,图坦臣的发丝向右。他不明白丈妇究竟在看什么,于是当那视线落在他身上时傻乎乎地笑,将头发别到耳后。戒托上的宝石将光线拆分折射,在他的脸颊上花斑跃动,闪过红鸢尾似的幻城与蜃楼。兴许是曾遭遇暗杀的缘故,当那种粘稠、冰冷而愈发僵硬的氛围降临时,白马兰不免要四处看看。 距离遥远,远到白马兰根本没有注意到枪响。 梅垣不经意间瞥到手机屏幕。十三号十三点十三分,完美的凶兆。 扮丑是每个想要转型的男影星的必经之路,梅垣这样安慰自己。一位男影星必须放弃自己的美貌特权,观众才能注意到他的演技。 或许图坦臣没有针对他的意思,只是作为影业的主理人,在为他的星途铺路。 天杀的白马兰。 往常这个点儿,该送梅垣去拍摄了,可今天很不同寻常,乌戈还没来。他是那位女士的亲信,承担着司机的职能,偶尔也处理一些家族事务,但大部分时间,他都只负责照顾梅垣的生活。 ‘出了什么事儿?’他本能地察觉到异样,光脚踩在地毯上,走到助理身边。他有些心神不宁,尽管如此,他还是不认为任何意外可能降临在白马兰身上。 ————8月13日,晚上10点20分———— 他推门而入,晚间新闻正在重播,电视机前空无一人。 “辛苦了,赛蒙。向昆西女士问好。”乌戈点头,目不斜视地登上楼梯。 看到梅还和往常一样能闹腾,乌戈就放心了,昆西没有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对弟弟的情敌下黑手,可谓是不幸中的万幸,此刻的教母正身处难关,非常需要情感支持。然而下一秒,乌戈注意到卧室飘窗大敞,床单、被套与幔帐所组成的逃生结系在窗框上。心头咯噔一声,他意识到梅差点儿把昆西给害了。如果他从三楼不慎跌落摔个半死,教母一定会疑心昆西。她有前科。 电视上播放狱警执法记录仪中的画面。视频内容显示,上午9点09分,押送车经过监狱d区广场,9点12分,现场发生骚乱,押送车停在原地,子弹穿透4装甲板,血迹、脑浆与颅骨碎片喷溅在防弹玻璃上。 “混血一定出事儿了,她的人手不够,否则怎么会派你们这帮饭桶来小灰楼?混血身边所有人 乌戈听着他口不择言,哪儿的脏话都有,心情如过山车般再次转变。幸好没事儿,还挺精神。 他总骂白马兰是天杀的、见鬼的,但直到今天下午他才突然意识到,如果哪天发生了什么意外,他就再也见不到白马兰了。永远、永远,再也见不到了。从那一刻开始,他觉醒出更多对于痛苦的感知,往后白马兰不在小灰楼的每分每秒,他都将在忧心与焦虑中度过,担心白马兰的安危会成为他日常生活的一部分,这场枪击事件的阴影将成为他的悬顶之剑。 “别哭了,闭上嘴,或许看见你能让教母好受些。”乌戈走上前,将自己的外套脱下,蒙住梅垣的脑袋,将他从地上拎起来,“保持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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