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像遭腐蚀般留下放射花纹，在杨耘摔倒的地方长出一排蘑菇似得肉块，崔宝姻看着出来的人抬张担架，把杨耘放在裹尸袋里抬着，又来了七八个女人，她们手上似乎涂着很厚的黄泥，徒手摘掉肉块，动作很利索，叁两下就把地面清理干净。 崔宝姻很惊奇，她还没见过这样的情况。 戴缙叫了奉光至一声，声音里带着些急迫。 他也不说什么事，可崔宝姻知道肯定是和刚才说的恶魔、治疗货，以及杨耘的异状有关系。 所以他理所当然拒绝道：“想什么呢！我走了谁照顾她？这是我们崔家的宝贝疙瘩，一根汗毛都不许丢！姓戴的，我可告诉你，你们死多少个都跟老子没关系，这里人要是死光，我和二哥再找其他下脚地儿。” 这时陈肃潜停好车回来，戴缙看到他想到办法，“让他去。” 陈肃潜是杀手，虽然也接外面的活儿，但主要还是为索参堂专用。 高大威猛的陈肃潜带着覆面一言不发，他倒是想拒绝，可开不了口。 说完话，还把他手上拎着的纸袋拿过去，里面还有她的吊带背心，晚上睡觉要换。 黄阅海没多大耐心，打断道：“不行，叁哥你必须来，这事和你家孩子也有关系，小楼那边再安全不过。就算是只蚊子也飞不进去，你没必要担心。”他不明白，都说有陈肃潜盯着，况且小楼也有守卫，布过阵法，怎么奉光至总觉得有谁要害他家金疙瘩？ “姥姥原话，你爱信不信！” “姥姥说金疙瘩和恶魔待过，有被抓的风险。这事是老姨回去后才说得，她说看到走下来的两人中有一只恶魔，你爱信不信，懒得跟你解释这么多！” 啧…他心里立刻咯噔一下，事关崔宝姻，奉光至还是提起十二分小心。 黄阅海没问为什么，拔出匕首捏着刀尖递给他。 他拿到匕首，猛地拉着崔宝姻撞在他怀里，都把她拽得都有些疼了。 奉光至在要分别的这一刻忽然体会到当爸的感觉，情不自禁学着崔培的口吻嘱咐崔宝姻乖乖听话。 这话说得人实在不知道应该作出什么反应，在场的人都觉得奉光至太过夸张，十四岁又不是四岁，连吃饭、刷牙还要人细致叮嘱…… “好好好，你说什么我都同意，小祖宗，你可不许偷偷在被窝哭鼻子。” 戴缙只觉得牙酸，“老叁……照你这个养法，孩子迟早要废。” “你懂屌毛！养过孩子么你就叫！我告诉你，小女孩就是要娇养，这是一朵小嫩花懂不懂？你有时间给我上课，先管好你家戴饶吧！” 让他说两句又不会死。 失魂后，崔宝姻的记性很差，但奉光至发现，她记人和记故事的能力则很强，有一些事情，用普通方法说，她的确记不住，可只要放到故事里面讲出来，崔宝姻就会记得很牢，不管什么时候问都能一字不差地复述。 她骄傲地点点头，想让奉光至放心些。 就是这份懂事让奉光至心里更不自在，放开崔宝姻纤弱的身体，他特别想遮住她的眼睛让她别再笑，不需要装出一副坚强的样子。 只有不安时，崔宝姻才会用力抿着唇瞪大眼睛。 他把匕首放在她手里，“你重复一遍给我听听。” 崔宝姻保持着手伸展的动作，奉光至蹲下来，看着崔宝姻清澈的双眼。 “崔宝姻，拿着它，不要相信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