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有人进内道敲厅门。 外面有阴兵驻守,外人不破阵找不到路,来人只可能是懂阵法的同行。 叁叩点灯,六叩入堂,后面这叁下敲得很急,就像怕里面的人反应过来一般。 众人听命分散,躲闪极快。 耀眼的金发凌乱向后吹开,露出金驭完整的五官,他细眉微抬,嘴上勾出完美弧度,大方迎接不友善的客人。 所有人都听到对面冒出一句:“他妈的,狐狸精!” 说话人心里默默念叨着,以后再也不说关贞尧那小子是男狐狸了,他顶多算个小白兔,这才是真狐狸。 显然对面有道行高的人在,可金驭瞧了几眼,不确定弄出那声震天破的人是谁。 闯入者穿着皮鞋,踩得很用力,后面跟着若干人,从他那边丢出个东西,闷声砰地砸在地上,那声音有点像无数把毛多的鸡毛掸子一起敲地。 丢来的东西是颗裹着衣服的人头,上面血还没流净,打开后看得出割头人下手很利索。外面守着的阴兵选得都是新进的优质品,肖九是里面最出色的,连他都只剩颗脑袋,别说其他认了。 金驭清清嗓子,后面就知道该干什么。他们把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关贞尧提起来,拖着扔到中间,直接在两方堂口中摆出条界限。 鬼堂这边自动闪开一条道,卢烬百侧身让金驭半步先,他往前走,卢烬百随后跟上。 他这个二把手当得好,他笑,谁都可以没大没小;他不笑,周围人就得夹着尾巴看脸色过日子。 内通道被堵死,后面有看不清的人头。 索参堂众人心口处,都贴有保持半燃的黄纸,在灌入的冷风中嗤嗤拉拉作响。 左边戴龙虎纹覆面的是陈肃潜,右边刀伤从头顶连到下巴的是戴缙,中间的没见过,此人右手没戴手套,是个断指,手上有血,看起来肖九是他所杀。 他又想,外面两批人,却连一个回来报信的都没有。 金驭虚目,思索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有多少。 索参堂弄这么大排场,头前几个人进来就把厅里扫了一遍,正经出马仙扔地上没人管,可不就是奔着妹妹而来。 “没,我是在想,要不干脆带她跟我回去……” 金驭提示道:“妹妹姓崔。” “那又能怎么,她姓什么,我都想要。” 卢烬百说:“让她换个姓。” “去你的,想得美!”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一让!给我让让!” 此时四人构成叁角形,金驭身体前方不远处的排灯管突然炸开,火星飞溅。他没躲,始终盯着地面,在小年轻走过的地方留下一串血脚印,脚印组成叁角形,正好将四人圈在圈内。 索参堂是拜黄仙的堂口,这不奇怪,可他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年轻人的动作不算流畅,让人有种他刚学做人的错觉。 灯亮起后映出对面的脸,看着比金驭还小几岁,怀里抱着只黄皮子。 小年轻扬起手,笑得灿烂,朝鬼堂众人摆摆手,左、中、右没落下任何一边。如果忽略他嘴边沾着一圈没舔净的血,确实像个纯良至善、阳光热情的人。 “各位下午好!我叫黄阅海,这是我老姨黄佛生,也是我家老仙儿!”黄阅海咧开嘴,能看到后牙和舌头上沾满血,他怀里抱着的黄皮子也吃了一嘴血。 鬼堂这些人打量着他,也仅仅是打量着,没有打招呼的意思。 “你们应该还礼——”黄阅海教育他们,抱着黄皮子的手在气得不停地抖。 随便黄阅海抽风,鬼堂众人一动不动看着他,冷冷地注视着他。 “也是阴阳盘……呃,不对……”卢烬百自己否定自己给出的答案。阴阳盘爱提问题,但不用血做术,索参堂的出马仙才会和血术挂钩。 “滚吧,赶紧解释解释,我真没看出来。” 就连提起他的名字,卢烬百都有些发怵。 他给卢烬百指了指,顺着他指得位置看去,站立的黄皮子朝着他们的方向侧头看,尖齿上还挂着从人身上勾下的肉,等到卢烬百再眨眼,黄皮子却变成黄阅海,他把嘴里的东西吐出去,着实嫌弃的用舌头在牙上舔了一圈。森地,他怕被控制,立刻避开视线。 同样的情况,吴烽也出现过,在他兴奋、激动时额头上的快速生长出的蛇鳞…… 金驭点头,“好学生,可算学会帮畜生归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