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 “是个魔。”焉阙阴沉地打断道，“不如将他和我一并封印了，免得我无聊。” “我不是你，这点力气还是收得住的，不劳大天尊帮忙。”江南树也不假笑了，冷然抬眼，“神君好生待着吧。等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便能安心地散作尘埃了。” “别理他。”孟微之向焉阙轻喝一声，化回了凡人少年的形貌，转身走出封印。他快步领着江南树重向滩头走去，沉默片刻，道：“你不好奇焉阙究竟是谁吗？” 孟微之一时语塞，正奇怪这小鬼怎么知道这些，江南树笑着看向他：“说起来，我还从未见过你本相的眉眼究竟是什么样。” 江南树认真道：“好看的，不吓人。” “遵命。”江南树笑起来，将手一抬，“大天尊先请。” 眼前仍是万顷澄碧。夕阳渐落，熔金入海，长光一道，若可至天极。 而江南树来过南海，对天裂之变也熟悉，或许曾被卷入其中，是无名的枉死者，是初元天尊补天裂、封魔尊时踏过的枯骨，执一念，至此时。 焉阙陨落，神魂逸出，作天灾害死许多人。若如此，江南树应找焉阙报仇雪恨。可焉阙已成魔，杀不死，这就无法可想了。 他顿了顿，回过眼，看到江南树仍靠在船尾闭目养神。碎金光尘尽落在青年眼睫，身前青玉拥白雪，仿佛明年草木将生。 “怎么了？”江南树睁开一眼，“大天尊有事要说，大可直接讲。” 孟微之脱口而出，移开眼，摸了摸鼻子。 天色渐渐暗下来。 “浓雾散开了，怎么会这样？”一个弟子对坐镇船队尾的渊清天师耳语，“难道那魔尊的封印被破开了？” 海上风无所阻滞，迎面而来，若要将小舟吹取归路去。众修士咬牙切齿施法，推着木叶舟向前，而渊清在后闭目不动，积蓄着体内灵力，感到浩然灵气于经脉间强势地冲涌。 子慕和攒珠坐在另一条小舟上。与他们同舟的还有一个凡人修士，攒珠略施法术，已让那人坐着睡死过去，旁人看不出端倪。 “这风不是从鬼哭滩来的。”攒珠按了按他的肩头，“且宽心，你不是已与阿难通感了吗？若真有我们处理不了的事发生，他不会坐视不理的。” 子慕吃了一惊，呛得咳嗽起来。攒珠机警地直起身子向前望去，见靠北面一侧显露出陆地的轮廓，其下重重白，细看不是雪，而是累累枯骨。 子慕艰难道：“我怕。” 众修士顿时松了口气，驱策着木叶舟缓缓靠岸。 “他们就这么上岸了。”子慕捂着嘴道，“传言鬼哭滩凶险异常，怎会如此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