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快到鬼哭滩了。 孟微之摇头。 “怪不得先前天玄仙尊说你奈何不了他,原来是个魔啊。”江南树笑起来,向后一靠,“说起来你也奈何不了我,那天下魔物岂不是都要压神明一头?” 他看了江南树一眼。 江南树没再接话,正枕着右臂,安然阖眸。青玉的长珠散在雪白的前襟上,他手指雪白修长,捻着小珠轻轻把玩,碰出的细碎声响在寂静中尤为明晰。 他大概只是,不想说。 神识一动,他感到此处的封印也已有了断裂的迹象。夜游神来此,一旦处理不当,就会使魔尊重新出世、将整个南海悬在锋刃上。 “哎,你走这么快做什么。”身后江南树大喊,“等等我!” 上次来南海封印焉阙,是在近千年前。那时江桐陨落,南乡子坐镇天庭,身边再没人跟着了。此后至今,他做了许多事,几乎都是独身入险境。 “我劝你别跟着我。”孟微之道,“把船看好比什么都强。上了鬼哭滩,你就掺合进了本与你无关的事,不太值得。” “他们没骗人。” 有怨气滋养,魔尊虽被封印,却会更强。 孟微之反手握住了后腰锁呐。那称谓自浓雾中穿出,落入他灵台,伴随着一声若有似无的喟叹。抬眼看去,重重雾气之中,一人负手而立,脚踝上的镣铐牵着锁链,那铁链一直延伸、隐入泥沙间。 白雾飞乱,旋风平地起,咆哮着向四面奔袭。江南树心道不妙,挥袖召出盾甲,将风挡住,却也寸步难行。天地一片白茫茫,他咬牙顶了片刻,只见眼前那重雾障瞬间散开,日光下落,将愁云惨淡的鬼哭滩照成了还珠浦。 “我剑无鞘,多避让。”孟微之没回头,淡声道,“你别入此阵,它不认得你,只认是不是魔。” “大天尊归位后,补完雨渐的封印,便来补我这里。”焉阙道,“是小魔的荣幸。” “那力量我依然控制不住。”焉阙低下头,“这千年,只要有人靠近此地,我还是不由自主我不想害人” 焉阙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孟微之闭起眼。 “此事已有定论!”孟微之斩钉截铁道,“南海天裂,乃是因你逆天而行、妄图打通两重完全无联系的天界,以扩大自己作为主神的势力。” 不曾。 “她当然看不到。” “因为那是一场围猎。” “围猎是不能出任何纰漏的,猎物不知道自己是猎物,猎人也都无辜。”他轻笑了一声,“而我,不过是替罪羔羊,死不足惜。” 这些话,焉阙当年并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