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上怪病,昏迷不醒,束手无策。 姜姒快步上前。 她未曾放轻脚步,一步,一步,又一步,在这空荡荡的简陋屋子内可谓是动静颇大,但即使如此,榻上的青年也未曾睁开眼。 清俊的脸庞上泛着一股不正常的潮红,可嘴唇却苍白无比,甚至枯焦到泛起了干皮。 鼻头涌上一股酸意。 不行,得去找阿木扎来看看。 她以为是青年醒了,惊喜回头,可还没等瞧清,手腕上的那力道蓦地加重,踉跄几步后一阵天旋地转。 但比之更叫人生气的是掐在她脖颈上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勒得叫人快喘不过气儿来。 “表、表……哥……”细如蚊呐。 可没料到的是,几乎是瞬间,她便感觉到脖颈上的那只炙热的手掌倏然松开了力道,缓缓移开。 而后不等她说话,便蓦地俯下身来,攫住了她的唇。 携着无边的滚烫热意,在她的唇上碾磨流连。 可她不挣扎了,青年的吻却又渐渐温柔下来。 姜姒被这热意熏得有些迷迷糊糊,可门外突然传来的声音唤醒了她的理智。 方才姜姒推门进去时并未掩门,本想来问问忌口的冯管家站在门外陡然收声,咳嗽两下,然后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沿着来时的路施施然离开。 脚步声渐远。 “我数三下,起来!” 姜姒一想到方才被今日刚认识的冯管家看到这幕就觉得恨不得找块地砖缝儿钻进去,此刻见青年不听她的话更是生气。 似是犹嫌不足,又立马补充了一句。 青年的身形似乎因这句话而僵滞了一瞬。 然后姜姒便察觉到自己的唇角处似有什么在轻轻舔舐。 “别生气。” …… 姜姒谢过专门送汤药过来的厨娘,极力不去在意厨娘偷偷往自己脖颈上打量的欲言又止的眼神,转身掩上门。 榻上的青年似是想起身下来,却被她瞪了一眼。 颜色这么深,尝起来一定很苦,她想。 她蹙了蹙眉,莹白手指轻动,晃去了一半药汁方才满意地朝着榻上之人命令道: 二人离得如此之近,将一切尽收眼底的裴珏又何尝不知姜姒在想什么。 温热的药汁沾湿了枯焦的薄唇,沿着喉咙而下,满满的苦涩瞬间充斥在唇齿之间。 似乎她喂下去的不是什么苦到心肺的药汁,而是甜到心肝的蜜饯。 一碗药还不曾见底,姜姒就感觉自己仿佛要被对面投来的灼热目光给吞吃了下去,浑身都泛起了不自在。 细瓷相碰,清脆一声。 “她都告诉我了,虽然那怪病来势汹汹,但病人大多只是昏迷不醒,并无其他异样症状。可你呢?不跟着那些病人好好休息,非得大晚上的故意泡了一宿的冷水澡,还不喝大夫开的风寒药。” 刚刚听厨娘说起这事时,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裴珏叹了口气,接过她手里的药一饮而尽。 “毕竟现下未阳城若无主事,恐乱上加乱。” “让你担心了,抱歉。” 想到她刚进来发生的那一幕,恨道:“不是宁愿烧成个傻子也不肯喝么?” 想到这,她就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 见人不语,她只觉心底的火苗蹭蹭蹭地往上冒,起身便想走,却被拉入了一个坚实炙热的怀抱。 缱绻低语似是清风,温柔地拂过她的耳边。 傍晚的城主府。 既然要吃,还不如干脆简单办一场洗尘宴, 不过是多加几盘菜的工夫罢了。一张放在待客的大堂, 充当宴席用的长桌。 恰好无事的赵武赵风兄弟俩撞见了这幕, 那作为身强力壮的男子汉自然不能干看着,于是挽起袖子便开始帮忙。 赵武是个憨的, 打量着周遭环境觉得有些奇怪,便撞了撞一旁正和他一起搬着椅子的弟弟,压低了嗓子小声道: 刚进府里时没仔细观察便没发现, 此刻搬着桌椅慢慢穿梭在房屋院落之间,倒是觉察出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地方来。 这是尚有人在住的城主府, 可不是什么废弃的郊外荒庙啊! 他这个哥哥是不知道自己讲话声音有多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