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止立刻紧张:“宁姑娘,我不同意你去冒险。打听落神锁的具体位置,还有你长姐的精元,逐风盟可以出动所以高手,无论多少,都行。你这把钥匙,绝不能主动走进锁眼中、或者桑野行面前。”
宁杳摇头:“你们比我危险。”
“什么?”
宁杳笑:“桑野行要抓我活口,至少我性命无忧,你们呢?他才不会在乎。可是这里人人喊你一声义父,你不在乎吗?”
风无止哑口无言。
“再说,如果我不出现,将救长姐这件事托付给你们。在桑野行眼中,我长姐将不再是王牌,他自会想别的办法逼我进入落神锁——那到时候,他会怎么处理我长姐的精元?”
他们三方的目的,都不一样:她想救长姐,逐风盟志在永远关闭苍渊,而桑野行则想打开囚牢。三者碰撞在一起,互相矛盾,互相掣肘,每一方,有且只有一次机会。
所有人都卯足了劲,所有人都想牢牢把握这唯一的机会。
风无止还是觉得不可靠:“可是……”
本来这话宁杳不想说,见他百般为难,笑道:“风前辈,你只管放心,所以说咱们两个能结盟呢——我不会输的。就算我没有赢,也不会让桑野行成为赢家。”
“如果真不成了,我自会死的。”
风无止想说什么,宁杳笑着摆摆手。
她早就想好:她一个钥匙,不能来这搞了一通,结果把苍渊给打开了,放这群玩意出去,给外面苍生添麻烦啊。
风无止听的低下头,再想想之前自己所作所为,脸色都发红:“宁姑娘这样说,实在令老朽惭愧,如此逐风盟岂不是占尽便宜。”
无论宁杳成功,还是失败自尽,有她,逐风盟都稳赢不输。
宁杳向后一仰,给风无止来来回回打量个遍:“叔,你惭愧什么?占什么便宜?我是要往前冲,没说逐风盟就可以啥都不干啊。”
大概是当头头有肌肉记忆,她说的起劲,直接指挥:“逐风盟得辅佐我啊,我赤手空拳人生地不熟的,你们该当向导当向导,该出主意出主意,还有那个……”
宁杳清清嗓子:“有什么法器,也别抠,好的借我用用。”
风无止失笑:“这是肯定的。不用你说,我们也会全力以赴。”
宁杳一愣:“这么大方?”
风无止说:“共进退的事,我们本也不可能藏私。”
这下,宁杳就彻底放心了。
她心里咕嘟咕嘟向上冒泡,第一个想到风惊濯:怎么样,她就说能谈下来吧,还谈的这么好,等他回来就告诉他,看他什么表情。
风无止又道:“我这两日,就将逐风盟手里的家底整理整理,到时你看看需要什么,尽管取用。”
宁杳笑着道了声好,又想起一个问题:“苍渊的法器,都是伏天河上神身躯所化?”
“是的。”
宁杳舔了舔唇,微微向前倾身,这个问题困扰她很久了:“风叔,嗯……伏天河上神,不是创世之神,功德无量吗,为什么他的后代都是天生的邪魔?”
除了突然变种的,比如逐风盟,但是一旦动情,也是邪。
风无止沉默了下:“我也不知道。”
这问题同样困扰着他:伏天河若是好人,为何苍龙多数都天生坏种,六亲不认无情无义;不是天生残忍的,最终也被逼成罪恶滔天的结局。可若他心存邪念,又何必以身躯为困,将此地永久圈禁封存。
宁杳道:“给我的感觉是,他好像知道自己神力无边,陨落后,身躯的点点灵光也能滋养出生命。但是他又很清楚,他的后代,绝不可放任流落世间,否则会造成人间大难。”
就……特别矛盾。
风无止看了宁杳很久,微微侧头,盯着桌上跃动摇曳的灯火:“宁姑娘,你是我活到现在,第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其实我也茫然,但我是逐风盟的领袖,不能把这种茫然,带给大家。”
他说:“若让我说,伏天河是一个,最后一丝良知未泯的……坏人吧。”
宁杳摸摸下巴。
坏人,嗯……差不多,苍渊本来就邪里邪气的,透着一股子阴暗,说句不好听的——哪天她要是死了,身躯倒下,肯定化作一片仙山,又美又灵。
对,还有什么幽冥水,他的那滴眼泪,也是鳄鱼的眼泪。估计就是害人的,不知道给惊濯看了什么东西,美名其曰她来生的路,肯定不准。就骗着他,把烹魂锥插在自己身上。
以及他那片逆鳞,认自己做钥匙,太扯了,谁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菩提祖宗得罪了他。
“若他不是坏人,怎么忍心下手挖去浮曦神女的眼睛,还……”
“等等等——”宁杳停止腹诽,瞪大眼睛,“浮曦神女的眼睛是他挖的?不是她自己挖的吗?”
风无止的表情很奇怪:“外面是这样传的?”
宁杳仰头回忆小时看过的古书:“是啊,天地被打开后,一片黑暗混沌,浮曦神女不忍心苍生生活在黑暗中,所以舍下自己两只眼睛,一只化作太阳,另一只化作月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