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缠着攻玉的发梢，腕表秒针走起的声音显得十分清晰。 “随你，反正只要不那样……就行……”裴文裕的语气里带着点散漫，尾音咬得很重，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思。 “再等一会，让我再抱一会儿。”他突然把攻玉拥在怀里，然后小声说了句。 站在轿厢里，冷气吹得她头晕，她看着显示屏里的数字一点点攀升，心也微妙地变得紧张起来，她下意识地抱紧了胳膊。 “进。”里头人不高不低地回了句。 她拉了拉衬衫的下摆，不客气地坐到桌上，手撑在裴均的面前。 “我怎么不能来了？阿裴有事，我来接替他过来的。” 攻玉侧首看了一会儿就把目光转到室内的陈设上——她从未来过顶头上司的办公室，这里头的布置装修都叫她新奇。 室内的摆设不多，壁毯对面摆着博古架，侧边有个文件柜，橱柜上方挂着幅书法作品，沿着墙壁摆放着铺着绸子的直背大沙发。 “怎么还不走？”裴均从儿媳进来时就定不下心。他压下眉骨，嘴唇稍微往下撇，使得颧骨下的几条细纹显得更深，想显出严肃的模样。 “爸爸，我就看看嘛，这么小气干什么。”攻玉扫视了一圈，又见镇纸左边的碟子里摆着几块固墨。 满室只余两人清浅的呼吸与磨盘墨块的沙沙摩擦声，裴均的毛笔顿了顿，将神思从纷飞中拉回。 “爸爸，给我支笔。”见裴均没动，她自顾自抽出只狼毫，把生宣铺开。很久没练了，幸好童子功也还在。今天见公公临帖，一时兴致上来手痒痒地也想写写画画。 攻玉字如其人，笔锋凌厉，横画如刀劈斧凿般顿挫，长捺陡然转成细若游丝的牵丝——《书谱》有一字两变的绝技。 “故意的。”攻玉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孙虔礼要是还在世上，肯定要笑你还死守《九成宫》的规矩，灵活变通懂不懂？” “哦，之前我上过课，学过好多年，但是后来因为学业和工作我就没怎么练了。”攻玉瞧着自己的墨宝，语气里带着丝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