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公幸亏没去那劳什子仙葬,你看昭阳帝君和罗荼帝君相继重伤,出来后就闭关到现在。据说还有几个元婴也跟着进去了,一个也没出来。”
“也是,这两百多年好歹让我们森罗城有了喘息之机,幽都和罗酆山沉寂,玄丘的王真人向来不世出,而阴天宫的玄姬娘娘召集部下到某个小界面劫掠去了,如今我森罗城的处境比以前好了不知多少。”
“好什么啊,红裳小姐一日不晋升到鬼帝,森罗城便……”
文士说到这里,摇了摇头未再说下去。
其他人也有些愁眉不展,亦没了说话的兴致,默默喝了几口早已冷掉的残茶,便匆匆往远处的黑色大山奔去,出门时还纷纷朝那瞎眼的驼背老头施了一礼。
那老头头也没抬,跟真瞎眼了一般一动不动。
茶寮内静了下来,只剩下门口的老头,和另一桌一直默然不语的青衣男修。
青衣男修自然便是柳清欢,他一闭关便是两百多年,一直将修为提到元婴中期才出关。
从虚危山出来,等在外面准备打劫的人自然早就散去,他打听了下消息,便一路寻至森罗城,在路过这破败的茶寮,突然神色一动,按下云头走进来,结果听了一耳朵的闲言碎语。
手中的茶水根本没有茶色,跟白水似的,柳清欢却没什么不满,悠然地偶尔喝上一口。
这时,门口的驼背老头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朝刚才那几人坐的桌子走去,显然是要收拾桌上的茶碗。
从门口到桌子通共只有几步路,但这老头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艰难,仿佛背上的驼子有千斤重,压得那苍老的身体马上便要散架一般,于是每走一步便要酝酿半天,看得人着急得很。
可惜此时旁观的只有柳清欢一个,偏偏他眼帘低垂,似是陷入了沉思,完全视而不见。
四面漏风的茶寮内此时却落针可闻,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随后便有一股看不到的重压无中生有,只听墙上挂着的苇席发出轻微的折裂声响。
而柳清欢则像是也跟着瞎了似的,无视桌上茶碗里的茶水呈现出的中间塌陷、两边高起的怪异现象,稳稳地拿起来,又缓缓喝了一口。
重压来得突然,也散得突然,凉浸浸的阴风重新从苇席的空隙处漏了进来,吹起柳清欢头上道髻散落下来的一缕头发。
茶寮再一次恢复了平静,驼背老头也终于走到了旁桌处,慢腾腾地收拾桌上的茶碗。
“客人到我森罗城来有何贵干?”
跟桌上茶碗一样粗粝的声音忽然响起,柳清欢抬起头,就见那老头一双灰突突的浑浊瞎眼正看着他。
柳清欢不动声色地与之对视,半晌才道:“我要见红裳。”
驼背老头脸上现出一丝讥讽之声:“那你来错了地方,红裳是罗酆山的人,你该去罗酆山才是。”
柳清欢眼中快速划过一道光芒,悠然道:“在我看来,红裳从来就是你森罗城的人,你看刚才那几人便认为红裳是森罗城再度崛起的希望。”
老头已转过身去,语气冷漠地吐出两个字:“不在。”
柳清欢不以为然地笑笑:“那好吧,我就见见红裳的妹妹素罗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