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亲的生意越做越大,不光做箱包,还做皮鞋,皮具。
他高中就住到了市里,他父亲在市里买了房子。
他坐上了奔驰,由父亲的司机接送上下学。
后来,他们家的箱包厂做贴牌代工,结果被查出做仿冒产品,被狠狠罚了一笔。
客户知道了之后,也退了订单,他父亲当时做生意很激进,又被小三忽悠,进入了不熟悉的房地产领域,却蚀本蚀了个底朝天。
箱包厂资金链断裂。
最后只能卖了抵债,还欠下了一屁股债。
两年前,靠着他和母亲的收入,终于是把家里的债还完了。
他父亲却又生病了。
他母亲才发现,他父亲在病中,居然还和女人撩骚。
谢衡叹了口气。
这样的一双怨偶。
到底为什么要彼此折磨,就不能各自潇洒吗?
他母亲为了旁人一句重情重义,搭上了自己的大半辈子。
却换不来他那薄情的父亲一句感激。
一辈子活在别人的眼光里,真是可悲。
而他。
不得允许。
却爱了十六年。
算不算另一种可悲?
当年不懂那份感情是什么。
懂得那是朦胧爱意的时候,她却已经恋爱了。
只能在这样的聚会上见一面。
维持着好友的分寸不能改变。
还在发呆,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一个老板,叫赵坤龙。
赵坤龙在繁都开了好几家夜总会,最知名,最豪华,最有气派的皇玺,就是赵坤龙的。
接了电话,赵坤龙笑着问,“小谢警官,今儿晚上在哪儿玩儿啊?”
谢衡不咸不淡地说,“在所里值班,赵总有何吩咐?”
赵坤龙说,“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这里一个小妹,在你们那里出了点事,和几个人一起被带到你们所里了。”
谢衡心里明白,他的所谓小妹,是那些小姐。
赵坤龙的皇玺,组织挺严密,那些小姐们都有老鸨管着,要求他们销售的数额都是有规定的,每晚要交的数不少,完不成业绩会被打得很惨。
不过,赵坤龙对里面那些出挑的,倒也大方。
那些所谓的头牌,一晚上赚的钱,够买一辆车。
别的城市什么行情谢衡不知道,但是在本市,皇玺可谓是一枝独秀,在夜总会里坐着头把交椅。
做这行生意的,不和公安搞好关系,自然寸步难行。
赵坤龙不止是做这些生意,他在外面还有别的生意,但来钱快的,能是什么正经生意?谢衡猜测是赌场一类的。
赵坤龙一开口,谢衡就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耐心地听着。
赵坤龙说,“这件事情来龙去脉是这样的,我的一个小妹,今天被带出了场子里,那肯定是要收出场费的。照平常套路,一般就去附近酒店玩一玩什么的,谁知道对方那家伙不讲规矩,说要回家拿东西,就把我那小妹给带回家里,还扣了下来。”
谢衡说,“那是非法拘禁。”
赵坤龙说,“是啊,这不是小妹平日还有个相好,是我兄弟公司的,那小伙子原先不知道小妹的事,恰巧今天小妹和那傻逼出去的时候,在路上被他撞见了,他就打着车跟了去,一到那地儿,偏僻的很,就在你们镇前弯村那地方。”
“小伙子起了疑,在门口等着,等了半天小妹没出来,又陆陆续续进去了两三个人,他就待不住了,冲进去一看,小妹被绑着玩弄,他气得上头,把人给打了,现在在你们所里。”
故事听着离奇而狗血,但在派出所,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能碰上,这种事,也算不得新鲜。
不就是又想嫖又不想给钱,关键还叫了几个不三不四的人一起来玩,恰巧被相好的撞见寻了仇。
卖淫嫖娼,非法拘禁,寻衅滋事,串在一起了。
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人。
谢衡道,“我刚到班,前面的事情,我不清楚,我替你问问办案的兄弟。”
赵坤龙“哎”了一声道,“别急,还没说完。”
随后他又说了一番背景。
那嫖客,其实也算是赵坤龙一个客户,敢胆子这么大,也是飘了。
先前赵大志手下人承包了一处农村拆迁的工程,那嫖客,就是村里的一个财务。
偏生,那村里的村支书平日里霸道惯了,就喜欢拿点小钱打发其他人,自己独占大头,私底下有暗账,财务知道一些。
这事一出,那个村支书倒是坐不住了,就怕把他自己的事情捅出来,就问能不能用钱私了。
赵坤龙也觉得私了是最好,谁知道小妹那相好有些轴,非说自己拘留可以,对方要判刑。
谢衡道,“你找个人进来跟他谈一谈嘛。”
赵坤龙道,“我正有此意,你看,方不方便,晚上我让我朋友过去,和他聊一聊?当然,你要陪在旁边最好。”
无非就是想把自己拖下水,背个书而已。
就在这时候,外面吵吵闹闹的。
谢衡道,“你朋友来送东西的时候打我电话就行,这会儿有点事,我要去处理一下。”
赵坤龙道,“多谢谢警官,这事儿成了之后,一定要让我谢谢您。”
谢衡说,“您客气了,赵老板关照我才是。”
赵坤龙说,“那是一定的。”
谢衡挂了电话,出去一看,是几个赌博的被抓了回来。
赌具赌资都被收了。
几个小警察和几个辅警、以及保安,在把人往拘留室带。
进了治安办,谢衡看到老裘让辅警把赌资扔桌上,对谢衡道,“小谢,你小子懂行,你去处理一下后续。”
谢衡看了一眼那一堆花花绿绿的钞票,对身旁的年轻干警道,“裘队吩咐了,还不去办?”
说完,他看向老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