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仲洋来了,赵清絃也不急住离开,与他并坐。 而且,那时赵清絃还提供了几个方向让他彻查,忙得要命。恒阳教余孽凭空消失,没留下丁点证据,这段日子看似平静,谁都知晓他们会卷土重来。 他看了眼沐殖庭,此事重大,然他对沐瑶宫的人依旧无甚好感,嗫嚅难言,不知应否开口。 刘仲洋犹豫片刻,讷讷地道:“昨夜,云河城外北郊赫潜村遭了大火屠村,暂无人生还。” 虽石屋相连,可每级石阶又离得不近,按理说,就是大火蔓延,也不可能在短短半个时辰将全村数十余座的小院一下吞没。 沐殖庭问:“是遇害的人数有异?” 他顿了顿,补充道:“全是男子。” 澄流是最先发现这件事,听到刘仲洋前来的通报,在惊讶过后,他很快想起赵清絃推敲过几个可能被恒阳教盯上的地方,其一便是北郊的赫潜村。 刘仲洋一心想着要告知他们详情,没留意到几人的不妥,想起无辜的百姓丧命,更是讲得哽咽:“他应是也葬身于该处,无法告知有关人数的异况。” 澄流跑到他面前半跪下来,双手扶住他肩膊用力晃动:“冷静!” 那股寒意来得又急又猛,像冬风掠过,幽幽地往众人身上卷去,轻巧地在皮肤覆住一层看不见的薄雾,缓缓上攀,至颈脖处聚合,然后…… 他只能牵制片刻,过往赵清絃起了杀意,多半是因为对方行事失德,晃到他跟前,看不爽便杀了,反正他根本不在意别人眼光,被说成滥杀无辜也罢。 如今在场的并非什么穷凶极恶之辈,单凭对话也未觉有冒犯之意,他竟就压制不住杀意,催动术法,若有谁因而受伤就头大了! 沐殖庭往暗室的方向望去,五指紧抓住椅子上的扶手,因用力太过,被他抠出了一点木屑。 说实话,他知道沐攸宁对赵清絃很重要,可实际在他心底占去多大的席位,除了那两人,无人知晓。 稍早之前,东风道观偏殿暗室内。 “嗯。” 白衣男子身后站着两人,袁少永站了起来,略有疑惑,自他当上这副教主后,几乎没试过有这四人同场的情况,莫不是今日有何要事? 白衣男子轻敲桌面,语气不容置喙地说:“坐下。” 不待几人惊讶,他又问:“武林大会在腊月举行,岳平,我们的人还剩多少?” “若不把早年投到各门派的人算进来,尚有五十余人,而当中过半是国师找来,约十来个是他们赵氏的旁支,眼下正在帮大祭司施法。”岳平答道。 白衣男子颌首:“童子没用了,让他们继续炼人偶。” 大祭司怕施法被赵清絃识破,故而向国师求助,最终挑了好几处远离云河城的村落供术者藏身。 白衣男子眉头轻皱,似在苦恼。 “一个月。”白衣男子默了默,道:“大祭司将近完成时,且助他一把。” 袁少永问:“教主的意思是?” 白衣男子看他茫然,接着解释:“教内不是还有国师的人?混在其中用火烧了,让官府不能抽身插手武林大会的事。” 他顿了顿,向袁少永下达指令:“你暂且留在观内把人手集合,待行动之时方可现身。饶是赵清絃学得再好,国师既有这番自信,应当不会让他轻易察觉得到,能让你安全待上一段日子。” 袁少永愤愤咬牙,董倬行在外一副纨绔相,实际上脾气倔强如牛,说话又常带讥讽,一时之间脑子没拐过弯,自以为抓到他痛脚,反驳道:“总好过某些人,送到嘴边的羊都能让她逃 董倬行引出想听的话,笑得阴险,瞥见白衣男子的表情顿时暗了下来,更是乐了,笑问:“你是不知道那姑娘对教主而言是多重要吧?” 所以他是刻意放走沐攸宁,而非背叛恒阳教? 在座几人愿认他为主,而他亦许诺几人所求的事能成真,那么,即使教主是个冷血之人又何妨? 可是,他实在想不通这向来面冷心硬的人,为何要会对沐攸宁处处容忍? 董倬行耸耸肩,住了嘴。 袁少永不敢多言,讷讷应是,忽而像想起什么似的,问:“我们要怎么处置左怀天?” 董倬行:“要把人一并带出去吗?他在暗室闹得很厉害,我怕下一次刘仲洋来了就藏不住。” “这火愈迟放愈好,尤在国师来后为佳,否则这也意味我们损失大量战力。”他仍是不放心,继续补充,临走前还指了指袁少永,向董倬行吩咐道:“你在外接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