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衙外停了一辆马车。 在接人的路上,澄流已表明身份,是以,这两兄弟也放下戒心,没多隐瞒就把事情始末娓娓道来。 赵氏所习的武功毒辣,与恒阳教那种杀手招式相似,周子悠虽仍年少,也不至于在江湖落得手足无措的状况。 虽然村人待他们不好,可也因此落得清闲,不再担惊受怕。 只是两个月前的那日,他遇到一名昏倒在树旁的男子,虽无外伤,可面色苍白,虚弱得很,连忙把手上的水囊喂进他口中。 他先是有礼道谢,四目交投的剎那,周翊明就感到毛骨悚然,方才仍虚弱无比的男子力气极大,把他按在地上掐住颈脖,掏出一纸黄符塞进他口中,口鼻被牢牢捂住,渐觉眼前景物摇晃不定,隐约见到男子身后闪出另一道身披道服的人影,雌雄难辨,意识愈渐模糊,犹在梦中。 澄流不知该怎么安抚,能逃出炼狱活下来固然是好事,可失身这事,任谁来说都是屈辱。 周翊明点了点头,也不知是想通了没,只一言不发地站在旁边。 周翊明得知那夺他清白的人是属沐瑶宫,可睁眼所见在歹人手下救了他的也是沐瑶宫人,固然心有余悸,周子悠没强逼他作选择,只把事实说出来,让他自行决定。 澄流知晓刘仲洋心中定有不服,更知道恒阳教能作恶与官府脱不了关系,便问:“刘大人要结伴去恒阳教探索一番吗?” 他狐疑地看向澄流,问:“你该不会与沐瑶宫的人设局……” 这话无疑说到刘仲洋心坎去了,知州上任虽无大错,可那仅是表面,就拿前些日子的采花盗来说,他是到达衙门的前一刻才查出花费多日捉拿的那人,竟是知州暗中派出的替死鬼,真正的那位犯人仍旧不知去向。 *** 沐攸宁窝在赵清絃怀中,像抱着一块冰,只觉这夏日比往年更要凉快,舒坦极了。 两人起来梳洗后就直接去找沐蝶飞,她正在床上盘腿调息,见到赵清絃前来更是满脸兴奋,开心地道:“原来你没骗我啊!” 他闻言却不过莞尔,道:“不敢欺瞒前辈。” 赵清絃噙笑,被她拍咳了也无动怒,应得自然:“谢过前辈赏识。” 对于沐蝶飞这位师叔,沐攸宁只听沐云生提过一次,便是他酒醉后的抱怨,整整一个晚上,不单沐云生说得口干舌燥,嗓子哑了叁天,连她都像被魔音缠绕,晕了叁天。 当时的沐攸宁还没参透,如今可算是彻底悟了,万分庆幸昨夜的沐蝶飞五感有损,加之在牢里没怎么休息,睡得沉稳,否则她定会把两人没羞没臊的事当场拆穿。 “欸欸。”沐蝶飞敲了敲她的头,斜眼看去,道:“我们还是个逃犯呢!” 察出沐蝶飞心底的顾虑,赵清絃没打算多作解释,仅道:“前辈可慢慢收拾,我先下楼等候。” “师叔。”沐攸宁打断了她,态度可恭:“我是为了查明师父的病因才与他结伴。” 沐攸宁抿了抿唇,她并非重情之人,心中有过许多怀疑,说是要私下为师父查出病因报答恩情,可谁都没这么要求过,甚至沐云生本人也劝过她别执着此事,这样做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显得没那么冷血。 素心秘谱能将体内真气操纵如流,不论依附在武器之上,或是把真气聚在体内的某处作护盾都不算难事,正因有这么强大的能力,才会让无数人顶着邪教的名声仍想法拜入门下。 她借探查沐云生病因为名,一是想寻破解之法好让他活久些;二则是为了自己,若能提前知晓克制她的术法,在武林大会上也好对应,不至于束手无策。 沐攸宁冷静摇头:“没有,他不是会做那等事的人。” “师叔,我自然是有怀疑过,也有试探,甚至连魅音也用过,可他就是那么的坦荡,做了的事不会否认,没做的 赵清絃待她,从来都是以一颗至诚的心。 “师哥说过你看人准,我原是不信,可在牢房里仍能一眼认出内力尽失的我,大概,我也该相信你。” 沐蝶飞自觉帮不上忙,只得应好,问道:“师哥身体如何?当年的事发生后我远在北桏边境,走到一半却收到他的信叮咛我切勿回来,所以才没往沐瑶宫赶。” 听沐攸宁这么说,她也猜到沐云生的意思:“他有意传位?” 那毕竟是沐蝶飞的亲兄长,她听得忧心,抵不过现在有更要紧的事,便说:“这事了结后,我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