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流被赵清絃提点过后,手持罗盘,开始推算出入之道。 叱裕岚看着赵清絃毫不迟疑地跳进陷阱去,心中大感诧异。 “没事,凡布阵之处堪比他家,向来游刃有余,不必担忧。” 罗盘的指尖朝上,正向东南方。 叱裕岚急忙收好纸符,点了点头,澄流领着她往上蹬去,往东南方离开。 不过半刻,竟见出口方向有阳光迎候,拨开藤蔓,正是后山的一处石洞,叱裕岚一脸茫然,喃喃地道:“我小时候还总到这洞里玩,可是……从未见过有此秘道!” 叱裕岚按住怀中的几道符,心中愈发忐忑。 族人在意的从不是真相,也不会因为她能行点雷之法便言听计从。 澄流许是看出她的不安,只得轻声宽慰:“为报仇而丢了性命,我觉得算是输了。” 叱裕岚低垂眼眸,失落地应了声。 “不,我还是要为父亲洗去污名。” “你有想法?”澄流问。 做起来定然没有说出来这么轻松吧? 少女迎向阳光,轻声道谢,澄流望着她笔直的背影,这股打从骨子透出的倔强,倒令那句语气别扭的谢谢变得悦耳。 叱裕岚回眸笑笑,应得爽快:“好。” 抬首之处,雾气萦绕。 沐攸宁本以为爬出梯子便是出口,不料又见四面石墙,更糟的是到处白雾腾腾,视野迷离。 “总觉得你心情很好?” 与往常不同,眼底淡漠全褪,仅剩下少年应有的气息,沐攸宁张开五指,卡进他指缝,问:“小道长可有后悔过?” 其实她也不知为何会问出这句话,更没细想话里的后悔指向哪桩事。 继续待在他身边,那便意味今后还会做更多亏损他身体的事,如他当真不后悔…… 自己也会更轻松一点吧? 赵清絃却是毫不在意,彷佛这雾并不存在,步伐果断。 “金银财宝?” 白雾被驱的剎那,四周同时明亮起来。 到底是镶满夜明珠的密室比较昂贵,还是金砌的墙身比较奢侈,暂且得不出结论,可在这金墙前堆积如山的木箱倒令她生出困惑:“这……就是大祭司想要的东西?” “里面是?” 赵清絃冷笑一声,道:“以他的资质便是再多十个人牲引天雷,也绝不可能找到此处。” 赵清絃颌首:“先去和澄流会合,这岛阴气太盛,待久了身体未免有损。” “大祭司能死遁,不就说明有路可走?” “好慢啊。”澄流抱怨道。 “沐姑娘,事出突然,我只好都把你的东西带来了,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待她上前时,澄流才发现沐攸宁的手臂有道伤口,边沿不甚齐整,不似利物割伤,他问:“你掉下去遇到什么了,竟伤得那么深?” “水鬼?”澄流反应极大,立刻在一个黑布制的袋子掏出木盒,倒了颗药丸塞给她,焦急地道:“快吃一颗!” “比中毒可怕,这些鬼怪之气甚是污秽,会遭缠身的!” 似是感应到她的视线,赵清絃望了过来,道:“别吃,早就解了。” 赵清絃不置可否,舌尖舔过下唇结成块状的暗红。 “渡血而已,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赵清絃被他的反应逗笑,敲了下澄流脑袋后亮出手背的伤痕,强行把事情说得正直无比,及后在行装内翻出一枝蘸了金漆的笔,在地上画了个框圈起二人后拍了一张红符,命令道:“站好别动。” “我不想走。” 赵清絃继续拒绝:“不要,用走的要好多天,那个外行也用缩地咒了,我可以偷他残留的一些法力。” 大祭司用死遁,脚程怎么快都要几天才能到西殷的领土,可瞬息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且不论他是自学还是有高人指点,定是用了 按赵清絃推算,昨夜大祭司施以缩地咒,硬生生将几天的路程压减成数个时辰,甚至是更短的时间——能将土地缩减多少,这就得看自身法力了。 赵清絃面向两人,先是示意澄流替她包扎伤口,而后食指按在嘴唇,嘘了一声,双手紧掐住诀法,深吸一口气,低声念咒:“逢地地缩,逢山山平,逢水水固,其地自缩,急急如律令。”[7] 沐攸宁瞧向城墙上的牌匾,已是相州境内。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