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卿尘先替墨霁简单止血,再蹲下将人放在背上。她t力不好,对背人这事并不擅长。得亏墨霁不重,不然她都不知道两人要怎么回去。 她咬咬牙,将人背得更稳些,尽量不压到她伤口渗出更多血来。 “嗯…东面…郊区…” “好…” 怜卿尘接着拉她闲聊,不让这人睡下,额头豆大的汗珠沿着向下,将衣领浸sh。 这一想,生出几分愧疚来,又想到她出身低微却能独闯破云,一年能当上首席,众人称为天才,可其中心酸又岂是是天才二字能涵盖的。 何况,听闻破云的考核似乎是四大门派最为严苛,因其中立的态度,报名的人不在少数,常年有人si在入门测试中,至于具t测试内容自己了解不多,或许之后能问问这人。 无论如何,出这一路走来,墨霁背负的东西远b自己想得多太多。 x子是冷了点,但这几日武林大会刚刚结束,这附近的江湖高手不止她一个,她大会上才与青霄的人交手过,明知不好对付加上身上还有伤,现在伤成这样…… 怜卿尘将人安置到床上,替她解开衣物查探伤口。 “嘶——” 瞧见这人忍耐的模样,怜卿尘叹了口气,联系到刚才所想,态度也柔和了些,温声道:“疼可以告诉我的。” 墨霁腰上被刺了一刀,幸好伤口不深未伤及内脏,怜卿尘认真替她包扎好,上了些外敷药,准备出门采购药材。 “我去买药,很快回来,你先休息。” 墨霁躺在床上,不知道是怜卿尘的医术太好,还是她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不觉得有多么疼痛。 “微儿…” “墨姑娘……” “今日,我很抱歉。”道歉的话说出口,话匣子也接着打开,“姑娘让我想到已故的ai人,我太想她了,这才……本是上元佳节,却扰了你的兴致。”提到阿姊,怜卿尘的眼尾染上红晕。 所以,来到这场b赛的代价就是,为了哄人,她被秦玉瑶拉着,足足练了两月的马术。 她不会轻功,仿不会秦玉瑶的上马方式,最后学会的,也是最大众的方式了。 如果容貌相似,是巧合,这难道也是巧合吗? 时间可以改变一个的x格,却无法改变习惯。 莫不是当年的惨案,让这人伤到了脑袋失忆了? 她低头叹气,嗤笑一声。 “哒哒哒——” “怜姑娘似乎有话想说?” 怜卿尘知道,即使墨霁就是秦玉瑶,无论现在问什么,对方也不会承认。于是将昨晚的疑惑抛出来。 “不,那日交战,我察觉它还存有意识并不是随意抓人,而是有目的。既然已经追不上,也寻不到青霄的人,何不去荣家看看?” 怜卿尘点头,所以昨日墨霁是想趁夜se查探荣家内部,只是没料到,计划被打乱了。 墨霁轻叹了口气,“他们的意图,我也不知。” 墨霁知无不言,“孩子是他送回来的,而且此人轻功极好,看t型应当是个男子,不过夜黑,我也辨不太分明。” 不一会儿,好不容易舒展的眉头又拧皱起来,“能让你觉得轻功极好的人,放眼整个江湖,也为数不多吧。” 墨霁不答,平稳地驾马,缰绳一拉,原本宽直的大道不走,转向进了小道,冷冷道:“鹤七寻。” 怜卿尘正yu点头,又觉不对,疑惑问。 “不,那时府内动静不小,无论青霄还是荣家,第一时间注意到的都不该是你。” “再来,那时,荣家众人都沉浸在孩子归来的喜悦,偏偏鹤七寻闯进来。”走了他,实则是他离开的绝佳时机了!” 这样,黑衣人是谁的问题解开了,可是,若这人是鹤七寻,那便处处是疑问了。 既然这人是他救的,小nv孩也平安无事,他大可拿着这笔功劳替青霄扭转一定名声,但他却选择隐瞒身份。 想到这里,怜卿尘被自己的结论惊住,光是鹤七寻青霄大师兄的身份便站不住脚,青霄不同于破云的能者居上,而是血缘,青霄现在的掌门,也就是鹤七寻的父亲。 还有青霄弟子的异变,绝非禁药如此简单,鹤七寻作为青霄高层怎么会不知,他鹤七寻甚至都有可能是异变的始作俑者之一。 “墨姑娘能否给我讲讲你上山前的事?” 想到这样突然询问过去,似乎有些冒犯,找补道:“抱歉,不想说也没事。” 没想到墨霁爽快答应,她既期待,又失落,静待下文。 “家中只剩我和祖母,四年前大灾,祖母想把g粮留给我,我不肯,她就将自己关在房内,生生饿si。敌不过流寇横行,家中被洗劫一空,我一无所有,上了山,成为破云弟子。” 她的语气很淡,不似平常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细细辨别,能听出话音里潜藏的哀默,似悠悠古琴,并不铿锵,蕴意万分。 墨霁还是没有看她,目光朝着小路深处探,还是淡淡两字,但能听出为了安抚她刻意放柔的声调。 怜卿尘依旧陷在墨霁方才的回答里,连手中的绳都松了几分,她的过去,竟是如此……即使她曾经有过预想,现在知道,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还是笼罩了她。 又或是自责…… 但如今身处世间,芸芸众生,又何止寥寥几字能够概括,他们不是文字,更不是数字,是一颗颗存在的,跳动的心脏。 这条小路正是前几日,她走过的那条。 树下稀疏的杂草,偶尔长着几朵鹅hse小花。 整条路灰暗y森,让人生出不好的预感。 只听一声巨大的马叫声打破沉寂。 见前方的人停下,怜卿尘跟着停下,警惕地看着周围,细声疑惑问:“有情况?” “这里最近似乎有人来过。” 已经不能算是路,只是草和泥被踩踏,形成的痕迹,看上去,应该就是近几日形成的。 将马匹拴在树g后,墨霁率先前进,直到抵达那处小山包后,不知见到什么,怔怔停下。 “是那r0u块的尸首!” 许是此地寒冷,仅长了些许尸斑,泛出若隐若现的腥气。 她辨不清r0u块的面容,即使狰狞却不恐怖,平静地眠于此处。 墨霁还是怔在原地,盯着地上的r0u块。 墨霁这才回神,想去寻那人,却发现她已经到了马匹处,在包袱内翻找着什么。 “打扰了。” “不是蛊,你说它似有神智,但不是蛊。”又奇怪道:“可是武林大会时,那名青霄弟子分明没有神智,而是靠蛊c控。” 找不到答案,她陷入苦恼,身旁的墨霁却心不在焉,敷衍地答,眼神还是落在r0u块上。 “走罢。” 若墨霁只是不与她说话,怜卿尘并不奇怪,毕竟这人的x子一向冷淡,不过现在这样魂不守舍的模样,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在。”墨霁的眼神依旧空洞,礼貌应,没什么音调。 怜卿尘在心中叹气,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于是不再开口,两人陷入一种尴尬的沉寂中。声清冷打破这份沉寂。 “嗯?”怜卿尘寻着声音抬头,对上一双蒙上雾气的眸子。 那双眸子垂下眼睑,y影将瞳孔遮了大半,不见底的潭水,突然翻涌惊涛骇浪,溢出大片大片的悲伤。 啊? 没办法,现在两人并没有到掏心掏肺的地步,就像自己也有不可告人的身份,有的时候,很多话,很多事,对方不愿说,她便不能打破砂锅问到底,是尊重,也是边界。 到底是冬季,西南的蚊虫少了许多,也不必担心蛇鼠叨扰,至于野兽一类,除非饿极,待生起火光,也会退避三舍。 话是如此,安顿好后,两人还是决定轮番守夜,长夜漫漫,小心为上。 墨霁莫说裹裘衣,连厚重衣服都没有添加,丝毫没有惧怕寒冷的意思,在离她一米的地方盘腿端坐,见那人冷地将自己裹成圆球的模样,又往本就烧的旺的火堆填了几根木柴。 火光将墨霁照亮,晕染上一层泛着橙光,朦胧的薄边,青丝倾泻如水墨,不知是这火光将她身上凌冽的气质削弱,还是心绪太过浓郁,怜卿尘只觉心中酸涩,怔怔望着她,不知何时,眸子盈满泪。 她的大脑甚至自觉设想,自己已经无法清晰回想秦玉瑶具t模样,记不清皇g0ng陈设的种种细节,她只记得秦玉瑶总是挂一丝笑,总是温柔,她只记得红墙黑瓦,金碧辉煌。 曾经的她,可以问心无愧对秦玉瑶说ai,可如今,这份ai,究竟是ai,是遗憾,还是执念? 眼眶的泪终究没有落下,似乎只有鼻头的红润背叛主人方才内心的千淘万浪。 两人约好,墨霁守前半夜,怜卿尘守后半夜,闻言,怜卿尘轻应,阖上眼,身子不留余力地汲取暖意。 明月皎皎,万星无辉。 这一觉睡得踏实,待墨霁唤她,再次睁眼,已是白昼,林中升腾绵延雾气,原本熊熊烈火只剩下一堆残留的,破碎的黑炭。 “见姑娘睡得安稳,抱歉,墨某擅作主张违约了。” “下次可以叫醒我,接下来还要赶路,需养好jg神。” 这下,怜卿尘彻底失语,摆摆手随她去,又从背包翻出一张画满图的纸,对着这张纸b划道:“地图上说,青城镇一百五十里处有一个小村庄,我们已经行了百里,今夜应该可以去此地休息,在出村五十里的河口,届时乘船,沿河而下,五日便可达云碧城边界了。” 怜卿尘接过水袋,小口喝着,不是冬日的冰凉,还有丝丝暖意,为她g涩的唇嗓送来清冽,“多谢。” 西南群山巍峨,山路狭窄泥泞,空气中弥漫着一gu混着沙土气的青草闷腥味。 墨姑娘,好像有一个山洞!”怜卿尘指着一处与周围青翠不同的幽深惊喜道。 本是来此处短暂避雨,尽管这处洞窟深处有些古怪,怜卿尘也并没有深探洞窟的打算,在这荒郊野岭,若是沾上什么就麻烦了。 洞内空间不大,怜卿尘正yu解开衣带,想到距自己几米处还有一人,即使那人正合眼端坐,丝毫没有看她的意思,她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我需先将sh衣服换下,墨姑娘……” 怜卿尘道了声谢,快马加鞭解衣物,直到衣物几乎全部褪下,只剩两件里衣,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准备继续时,一双冰凉的手贴上细腰,将她往身后拉。 身后人也不恼,继续捂着她,另一只手从腰肢逐渐往上,向还未褪去的里衣内进发。 气急,她疯狂扭着腰肢,却正顺了那人的意,整个人被囚在怀中。 怜卿尘眼眶盈了屈辱的泪,高傲地微扬起头不让泪落下,嘴中不断与那非礼的手指较劲。 “微儿,今日如此不乖,该罚。” 语罢,她被翻过来,与身后人面对面,终于看清身后非礼自己的人,一身玄se,冷冽孤傲,眼神迷离,一 方才进入洞窟的墨霁。 秦玉瑶还没si,她的阿姊还活着。 或许她们分隔许久,彼此都变了许多,但曾经的点点滴滴都真实存在,她ai的秦玉瑶,从来不是幻想,过去还是现在,那份x1引,那份欢喜,从来不是执念。 天被t0ng了窟窿,雨越下越大,好似要将世间一切倾刷。 怜卿尘被她吻得晕头转向,红润着脸颊,不管身子因为只穿了中衣已经长出的j皮疙瘩,打着的冷颤,反而环抱住对方的颈,咬住那人的耳垂,附上温热的气息,故作歉声地g,“好,那阿姊罚。” 雨声变小,直至滴答滴答,洞x中只剩她的叫喘声反复回荡。 那gu香气从洞窟深处弥漫出来,直至溢满整个洞窟,叫她无法忽略。 这gu香气她并不陌生,不似蜂蜜的甜腻,不似青草清幽,叫人忍不住沉迷。 是尸魂草! 糟了! 这个洞x究竟是什么地方,竟有若此多尸t…而她们方才还那般,如今回想,一gugu冷汗滚下,不禁胆寒,她哪里还有半分q1ngyu可言。 雨后四处sh润,如今没了洞x庇护,二人无法骑马行路,亦不知道村庄还要行多久,且不说她才被墨霁折磨身子,单是让她拖这一路已经耗了她所有力气。 又渡给她自己本就不多的内力,疲惫,困乏,一下一下撞击着她的神经。 再次醒来,夜se浓郁,还是林中,她正躺在一个温热的怀抱。 那张朝思暮想的脸映入眼帘,所有铜墙铁壁在此刻都卸下防备,想到方才二人所行之事,一gugu羞涩冲撞着她,于是将脸埋得更深,泪却止不住流。 “还是瞒不住了…”头顶传来更重的叹息。 声泪俱下,话音颤抖。 意识到那人又想将自己推开,她坐起身子,握紧那人的手,不让它有一分逃离,坚定又诚恳,“我清楚秦伯的为人,是我自愿向父皇求情,不是什么连累,这些年我一直在调查真相,即使没有阿姊,这条路我也早便走上了。” 字字句句,扣人心弦。 墨霁轻叹,抚着她的后脑,一点点回应这个不算激烈的吻,像一滴水遇到另一滴水,融为一t。 突然的质问,怜卿尘下意识想隐瞒,撇开脸不敢看她,没什么底气,“寻常毒罢了…” 被对方一言不合就扒自己衣服的动作吓得不轻,翻身想逃,转念一想,以二人先前的相处,对方没理由知道自己身美人泪才对,想到唯一的可能,大惊,“所以郊区那次,是阿姊!” 那人脸se黑得正如这会儿烧焦的木炭,并未理会她欠欠的话,而是继续话题,“破云功法属极寒,可缓解美人泪的毒x,这次我被尸魂草蛊惑,之后不会如此放纵了。” “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你。”最后三个字重重咬着,用一指弹她的脑门,拉回话题,“不许扯远,你的毒到底怎么回事?” 才道:“独独美人泪,我至今没找到解药,不过阿姊说破云功法属极寒可暂缓毒x,或许这会是一个突破口。” “以后毒发,我会陪你。” 还未触及嘴唇,脑门被人抵住,那人无奈g唇,“那怜姑娘给我支个法子,怎么能赶走你。” “那时阿姊被一剑t0ng入心脏,我分明检查不到气息,怎会起si回生,还当上首席?” 听着墨霁的 “师尊只说,看中我练武的根骨。”墨霁明白她的疑惑,但自己也没有更好的答案,如实回答,不放心地补一句,“师尊她没有恶意。” 还害得她内疚许久。 她微微摇头,还是不忍泛起酸涩,愣了一会又问,“阿姊此番去青霄也是查当年之事吗?”微眯着眼,欠欠模样,“还是说,墨首席,只是狗皮膏药似想跟着我?” 抿着唇,犹豫道:“我并未查到太多与当年相关的事,记得出事前胡太医曾来过几次秦府,如今,他在云yan。” 听到恩师之名她是欣喜的,两人或许还能在云yan见上一面,但欣喜迅而转为后怕。 怜卿尘瞪大了双眼,不管不顾此时被压在着的身位,张了口,却嚅嗫不出一字。 闻言,怜卿尘从震惊中回神,双手撑起身,唇泯成一线,许久才吐出气。 说着说着,一切好似回到那年初秋,她途径儋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