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昭昭浑身血液好似在那一瞬间全然凝固了,她胸腔心脏突突在跳,剧烈跳动得好似要停止了那般。她想尖叫、想喊人,可浑身上下好似被什么给定住了一般,动惮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瞧着那惨白可怖的鬼脸瞬然来到她面前,与之四目相对。 嫣昭昭茫然万分,她何时害过颜嫔? 颜嫔张开嘴狂怒咆哮,她只觉耳旁嗡嗡作响,脑袋刺得发晕,眼前阵阵发黑,头一歪,便晕死了过去。 “娘娘、娘娘您如何了?”碧落语气有些着急,今早她到了时辰便入到殿中欲把自家娘娘给叫醒,可刚一走近,便见她双手紧捏着被子,额角冷汗直冒,嘴里不断在吟喊着什么,碧落听不清,但却能感受到其中的惧意。她忙将深陷梦魇中的嫣昭昭叫醒,模样是掩盖不住的担心。 她摁了摁有些泛疼的额角,欲言又止地轻叹,用仿若无事的语气轻描淡写道:“无事,不过是昨夜有些梦魇,睡得不太好。” 嫣昭昭有些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回应,那双带着几丝疲惫之色的双眸却忍不住地往那昨夜梦中鬼影出现过的窗台处瞟了几眼,却见那处什么也没有,仿若昨夜所发生的一切不过就是个被宫女所影响的梦而已。 碧落见自家娘娘实在提不起兴致来,便给她添上一盏安神茶,里面还兑了些菊花,让茶中还多了丝丝清甜,更易入口。“娘娘,今早皇上宿在了关雎宫,依旧没有上早朝。” 碧落会意,“皇上已经一连好多天不上朝了,奏折也都堆放在养心殿,皇上却连去看一眼也没有,只日日在关雎宫与那淳嫔厮混。”淳嫔虽为皇帝嫔妃,可他们那些个荒淫之事早已传遍了整个皇宫,要说厮混倒也没错。“奴婢听闻,那些个大臣已有倒戈赞同皇上征收税务兴建行宫之事了,再这么下去,行宫这事极有可能会执行。” 那座堂皇的行宫底下,将堆满百姓们无辜枉死的头骨。 耳畔那有些熟悉的尖锐声再次袭来,嫣昭昭耳蜗一疼,连忙坐起身来,下意识望向窗台。清风徐徐吹过,窗外什么也没有。她刚松了一口气,回过头来时却有一张脸与她近在迟尺,四目相对。 鬼脸阴恻恻地笑着,似是看着她现下惊恐的模样觉得十分有趣,鬼脸颜嫔一字一句道,“我、在、阴曹地府、等你。” 一连两晚她皆因梦魇而睡不好,精神比昨日还要差,脸色有些发青,更是食不下咽。 原以为这样嫣昭昭就能摆脱那些可怖的梦魇好好歇息一晚,可当那熟悉的刺耳鸣声又一次在她脑海中蔓延开来时,她却浑身动惮不得。却在无形中,有一股力量迫使她睁开双眼,颜嫔的那张鬼脸一次比一次还要靠近她,就好似一步步向她走来索命的鬼魅。 守夜的碧落见自家娘娘闭着双眼,身体却不断在挣扎的模样,顿感不妙,忙将她给叫起来。嫣昭昭惊叫一声,双眸通红,眼底一片水雾,捂住胸口不断喘着气。 她这是如储秀宫那些宫女般,被颜嫔的鬼魂给缠上了么。 一连好几晚都被梦魇纠缠不断,嫣昭昭整个人憔悴了不少,眼底一片淡淡的乌青,脸色宛若白玉,没有一点血色。碧落异常着急,甚至找来了太医都看不出来自家娘娘究竟有什么不妥,只道她是睡不好的缘由才导致的气血不足,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再这么下去,她觉得她真的会被梦中的那个鬼影悄无声息地杀死。 她神情恍惚,眼前好似逐渐出现了幻觉般,出现了许多形形色色的人。时而是她的母亲在斥责与她为何如此不争气,再有父亲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不配成为嫣家的嫡女。 眼前幻想好似听懂了她的话般,眼前父母竟缓缓转变成了谢辞衍修长宛如谪仙下凡的身影。男人神情着急,眉眼间满是慌张,大掌轻抚着她的发,好听的嗓音在唤她,“昭昭、昭昭” 起码能在她死前见到了那日思夜想的男人,她的谢辞衍、她的谢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