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回宫——” 嫣昭昭目视前方,踏着沉盈的步伐稳稳走在宫道上。她梳的虽是世家贵女的发髻,头上只插着几支素净的步摇,衣裙也不是华丽的宫装,仅仅只是成衣铺子中买来的一件云锦披帛,可却丝毫不显庸俗,反而衬得她仪态万千。 直至嫣昭昭踏入了正德堂内殿,众位端坐的嫔妃们这才面露不忿之色起身朝她福身行礼,“恭迎皇后娘娘回宫。” 太后转动佛珠的动作一顿,这才掀开眼皮瞥了嫣昭昭一眼。她沉吟半晌,才缓缓开口,“都起来回话。” “皇后,你来给哀家仔细说说,狩猎那日究竟发生了何事,你身为一国之母,堂堂皇后岂会凭空消失在林子里,又是怎么回的宫?!” 她按照着谢辞衍所教的那番说辞一一加上情绪全道了出来,将林子中有人朝她放冷箭之事掩了下来。猛虎出没,定会在林子中留下各种痕迹,全是印证她话中的铁证。可放冷箭一事却毫无头绪更是没有证据,要是此时说了出来不但将此事变得复杂起来,还会打草惊蛇,从而惊动了那幕后指使放箭之人。便让那人以为她只当放冷箭一事为简单的意外,卸一卸幕后之人的防备。 闻见霍随的名字,皇帝的视线这才从嫣栀媃的手上移开,似终于对这件事上了一分心思,回了太后的话,“正是他。”他撩开袍子,靠在椅背上,一只手随意搭在椅柄上,仅显慵懒。“朕听闻他也回来了。正好,朕也许久未曾见过这位好友了。” 在外殿候着的霍随踏入了正德堂,连眼尾都未曾瞥过一眼坐在两侧的嫔妃,雷厉风行地走到皇帝面前,正欲行礼,却被皇帝出声打断。“朕同你说过,你与朕之间无需这种虚礼。” 皇帝既发了话,太后亦不会再驳了他的面子,轻轻额首以示受了他的礼。“定远将军,哀家方才听皇后说那日是你救了她?” “定远将军可真是守礼君子啊。”坐在一侧的丽贵人抬手扶了扶头上的步摇,话锋一转,忽而道:“可就是太过君子才惹人生疑,难保会有人与这位定远将军勾结在一块,编了这一番滴水不漏的说辞。” 丽贵人见霍随胆敢在众人面前让她下失了面子,脸色瞬然一白,旋即气急败坏,“你”她正欲说些什么,却被皇帝厉声喝止。 皇帝垂眸看了霍随一眼,又懒懒地掀开眼皮,“果然是那种不入流下作画舫调教出来的女子,毫无嫔妃该有的气度风范。”他嗓音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仿若面前这个再不是当初他贪图美色从画舫带回来的那名女子,“丽贵人御前失仪,不配为朕的嫔妃,着褫夺封号,赐居冷宫。” 丽贵人被太监捂着嘴拖下去后,一众嫔妃噤声连动都不敢动,生怕会落得与那丽贵人一般的下场。 见嫣昭昭还跪在地上,又想了想方才霍随的那番话,压在心头上的疑心终是消去了些。“皇后,你也起来吧。舟车劳顿许久,想来也累了。” “阿随,你莫要理会那无知妇孺之语,你为人如何,朕很清楚。” “这次回来,就别走了吧。” “以你的能力,又岂能在边境屈就。”皇帝轻叹一口气,好似多了两分真情。“若你没有回来也就罢了,便由得你待在边境过逍遥日子,可你如今既回来了,便没有再回去的道理。” “你就当做回来陪朕。”皇帝语气多了几分不容推拒,“朕需要你。” 他又何尝不明白,皇帝这哪儿是需要他,不过是借口将他留下,监视他罢了。一并失踪了?就在你声称摔下悬崖的那一日。” 太后双眸微眯,眼神中多了几分锐利之色。“皇后当真未见过摄政王?” 太后抬起茶盏呷了一口热茶,那张威严的脸上多了几分平日里的慈爱笑意,“行了,哀家不过就是多问了句。”她抬手摁了摁太阳穴,“好了,天色也不早了,皇后既回来了就好,哀家也乏了,都各自散了吧。” 直到嫔妃们陆陆续续散去,一直站在皇帝身旁默不作声的嫣栀媃忽而走到嫣昭昭面前,双眸含泪,好不可怜。“姐姐回来了便好,这些天妹妹一直都忧心姐姐。”她抬手欲抓住嫣昭昭的手腕,却被她后退一步躲开了。 “不识好歹。”直至看见皇帝上前来牵起嫣栀媃的手,嫣昭昭才明白了她的用意。“嫣家有嫡女如此,嫣槐该面上无光才是。” 皇帝嗓音温柔,眸中满是怜惜,听得嫣栀媃双颊一红,垂眸轻柔地说了句,“是。” 可一向风流淫靡的皇帝,竟当真喜欢上了嫣栀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