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冬阳的言辞能力远逊于他,只能默然。 秦冬阳叹口气道,“他没说错。我上学的时候老师就曾讲过法律工作者评定善恶不能依靠朴素情感。比如一个整天打算烧大厦或者往公共水源里投毒的人肯定不是良善之辈,可他想了一辈子却没有做,或者做了并没完全成功,老百姓可以痛恨不齿,法律工作者却不能把他一棍子打死,不能因为担心他后面还会变本加厉直接处以极刑。这是非常痛苦却必须拥有的职业素质。” “主观故意和主观不故意的区别如果被忽视,”秦冬阳咬着牙说,“能为芯芯报仇,却会伤害到许多其它性质的命案嫌疑人的生命权,这是维护法条严谨性的代价。” 秦冬阳仍旧想着监控视频里那个小小身形,心情低落,没再说话。 “他也没过分啊!”秦冬阳反而奇怪,“态度不好了吗?” 秦冬阳没有计较实习生的直爽,反而有点儿糊涂——以前的助理?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可怜的孩子。 五十八岁的甄天水第二次坐进了滨江分局的询问室,看似无奈实则嚣张地道,“警察同志肯定有权利要求我们配合工作,只是这么一而再地浪费时间,影响不影响老百姓的正常生活倒没关系,你们的时间和精力都宝贵啊!” 甄天水打量一下询问二室,发现布置摆设都和上次待的询问一室没大区别,叹口气道,“非得配合够时间么?” “嗐!”甄天水早有准备,情真意切地喟叹,“这还把孩子牵扯进来了。老林家的小子跟甄星是同学,两家大人彼此之间有个面么,林勇找过我几次,说他厂子经营不善,缺钱周转。我其实也不情愿帮忙,挣工资的还管人家当老板的?后来实在架不住他磨,就跟甄阳说了。孩子经营的是私营企业,能阔绰点儿,这不是好心办坏事吗?” “怎么不用还呢?”甄天水飞快地说,“怪我们父子都没文化没脑子,斗不过他们买卖人么,光顾着感情了,也没有个正经借条,后来要多少回也没要回来。现在想想,他拍那么多的照片就是为了敲诈我家,后面根本不想还钱,所以就接着拍!认识这种家伙也真倒霉。” 甄天水稍稍一噎,马上又避重就轻,“年轻时候不懂事,见笑见笑。我听人说常队也是钢厂子弟,给点儿面子,打人别打脸哈!我确实是有点儿作风问题,这几年都改了,再说也没犯重婚罪,一把岁数了别总揪着丢人事儿说。” 甄天水的反应仍特别快,“汗颜汗颜!常队千万别叫什么厂长,二线了二线。” 甄天水的脸上缓缓现出一丝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