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曲就要浅吟低唱婉转缠绵才能引起共情,换到现实里来,这种欲彰弥盖的自我怜惜最没有用。 想要“接近”也就算了,干嘛非得“走进”啊?人家同不同意?觉不觉得是入侵和打扰? 许是这位乘客的神情泄露了什么东西,出租车司机从车内后视镜里看看秦冬阳,自我安慰地想:众生平等,我得半宿半夜地拉车费讨生活,这位衣冠楚楚精英范十足的小先生瞧着也不怎么快乐。 李擎正是诺正所的带头人,身体非常强壮。这是一个有思想有追求的资深律师,本名叫做李革正,很有七零后的时代色彩,擎正二字是他攻读法律专业之后自己给自己改的名字,开始只当别名叫着,后来要开诺正所了才特意跑派出所户籍科去改字,费了好大的劲儿。 “老钱先说。”李擎正等在所的律师到全了就开口道。 “全阶段的还是那个防卫过当的案子。”钱宽藏也不是什么张扬性格,简赅地说,“缠人。事发地点的监控设备年久失修,死角也太多,我和小景想了许多方法也没找出有利的视听资料,当事人的口供还是不能得到采信。” 钱宽藏微微一笑,“李律又怂恿我跟检法battle!” 钱宽藏摇摇头,“分阶段的都挑顺溜的接,基本是小景在负责,我就监督监督。” 小景很认真地答应,同时也很感激地对李擎正笑。 “猥亵案基本就收尾了!”林巍似乎睡得挺好,情绪和精神都很不错,“平岗区法院在做庭后核实,咋核实也跑不了大圈儿,也就多走两遍程序的事儿。刚接的诱拐女童案挠头,那小子好像有超雄综合征,分不清楚好赖,见谁咬谁,我也不想给他胜诉,糊弄完事替天行道。” 李擎正摆出领导态度,瞟瞟几个发笑的人,“你们别学他的狂狷,学学本事。这个猥亵案大家都听熟了,猥亵没跑,能做文章的是算不算‘当众’的认定。巍子弄得挺好,家属也满意,这就是口碑。刑辩律师又不是洗衣机,谁来了都得搓得干干净净?结果能比委托人的预期强就是胜诉。律所和你们个人的口碑太重要了,咱们绑在一起彼此成就。巍子明说合约到期就回去帮朗乾了,诺正以后的江湖地位,还靠各位多使使劲儿!” “得两年呢!”林巍便说,“五六百天以后的事儿呢,李律就提前说,这是给我造影响呢?” 林巍略显无奈地摇摇头,没有继续纠缠这个话题。 “徐名达集资案开始了吗?”李擎正又问,“虽然是你师父挑头,咱们答应合作,就得认真负责。” “原告可不少啊!”李擎正道,“你这手上俩个半全阶段,半拉的还是个复杂案子,工作量不少,暂时就别再接活了。小秦多辛苦点儿,帮你林律分担分担。” 林巍仍旧淡淡地笑,“李律又心疼我,三个两个的不是正常事儿吗?” 林巍这种吊儿郎当的习气挺吸引人,也挺烦人。 此后几天,秦冬阳像个被人架在城跺上的机关枪,指哪打哪地陪着林巍见了不少集资案的受害人,钉子没少碰,进展却没多少。 林巍觉得见着了人就是进展,“咱又不是公检法的,还想震慑住谁?人家敢告就是有底气的,能被律师吓唬住吗?那也不用打官司了,专挑面相凶恶的找,黑势力压迫就完事了。讲什么公理谈什么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