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它被拉长的四肢掉落在地上,然后又极速粘合在它的物体上又成为一只完整的鬼魂。它用四肢朝下,肚皮却朝上的姿势继续用着白色的眼珠子死死盯着贝蒂。
现在唯一能够做得到——
贝蒂往身后的位置奔跑而去。她小孩子的躯体在此时不会有任何的优势,她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几乎伴随着撕碎的疼痛将贝蒂弄得痛苦不堪。她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害怕被身后的鬼魂追上。于是,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她在回头看的那一刻,看见这只鬼魂的四肢贴在墙壁上都在疯狂地移动,朝贝蒂肆无忌惮地追赶过来。贝蒂的心脏几乎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莱克特城堡的走廊太过空旷,在这样安静疯狂的夜晚,却只能够听到自己的奔跑的脚步上,那些在墙壁上燃烧的蜡烛奇妙的没有任何的变动,未被蜡烛照亮的地方漆黑得几乎随时都能够冒出能够杀死她生命的东西。
她应该往哪走?
前方?
贝蒂的正前方散落了一地的东西藏匿在黑色的阴影当中,贝蒂从不记得在哪条道路上见到过这些散落的东西。贝蒂几乎紧紧屏住呼吸才能够让自己继续凝视着那个方向。那月光似乎在此刻稍微的移动,那凄厉的月光将那里的场面照耀得森冷。她打算往后退去,她踩到了东西。
她往自己的脚底凝望了一眼。
一根断掉的手指正在她的脚底,汩动的鲜血黏腻地蔓延到她的脚跟。
她吓得移动了脚步,又踩到了东西。
她已经不敢再去探查到底是什么,目光转移的时刻,原本在她面前安静空旷的走廊已然铺满了残肢断骸,血肉模糊已然看不清楚到底是那个部位,糜烂断裂的四肢、被刨开红黑的躯体、散落的紫黑色肠子、脱落的球形眼睛、血红溃烂的伤口...全部散落着,堆积成尸山,呈现在贝蒂的眼前。
她控制自己没有发出尖叫,但是双腿已经不住的发抖。她紧紧握着自己的掌心,内心的恐惧几乎将自己淹没。
她近乎又是毫不犹豫地往另外的方向跑。
昏暗的走道里,贝蒂近乎迷失了方向。高高的墙壁,漆黑的天花板,从不摇曳烛火的蜡烛,甚至古堡暗沉的角落几乎散发出阴冷的气息。无论怎么走似乎都走不出这走廊,暗红色的地毯似乎变成了鲜血亦或者死亡之路一直铺设在她的脚底。贝蒂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月光透巨大的玻璃,在地上留下一点惨白的光色。四周都变得极为寂静,此刻她已经不敢走向着这条走廊,这漆黑没有尽头的地方,贝蒂不敢再轻举妄动。
它们哪里都是。
到处都是。
逃不出去。
它们要杀死她。
她恐惧地这样想。
一种咀嚼的声音,贴在贝蒂的耳根传递过来。这种咀嚼的声音几乎带着清脆的咯吱声,似乎是咬到了坚硬的脆骨:就像是人类吃到肉类时所咀嚼到的脆骨而发出的声音一样。它几乎贴着贝蒂的耳根。贝蒂猛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它在吃我的耳朵!
它要吃我的耳朵!
不!快逃!不!快逃!
往前走!
往前走!
“贝蒂!”
“贝蒂!”
一双温热的手抱着贝蒂的脑袋,也将那双手覆盖在贝蒂捂着耳朵的手背上。
贝蒂恍惚地睁开眼,眼前出现的是汉尼拔,他的瞳色原本是偏向暗色,却在这个时候成为黑暗里的唯一亮色。他帮助贝蒂紧紧捂着耳朵,但是他的声音依旧传递在贝蒂的耳朵里,他呼喊贝蒂:“贝蒂。”
他的双眼紧紧盯着贝蒂,“你看看你现在站在什么位置。贝蒂,你看看。”
正是汉尼拔的这句话,才能够让贝蒂清醒一点。她的眼睫很小心地抖动了一下,那照射进入到眼睛里的月光将她的虹膜上的颜色照射得宛如琉璃一样的脆弱,似乎随意就可以摔碎。那随着夜风摇曳的爬墙的蔷薇,正在晃动着枝干,美丽柔软的花瓣轻轻触及贝蒂的脸颊。
她现在站在窗户上,只要再往前一步就会跌落下去。
“伯爵...伯爵...”
“贝蒂,那不是我的父亲。那只是一个掉落的烛台...”他这样和贝蒂说着,甚至又重复了一遍告诉贝蒂:“贝蒂,那不是我的父亲,那是掉落的烛台。我可以告诉你,贝蒂,我知道你之前被拉进去的位置在哪。在厨房,我去过那个密室一次,我的父亲告诉我那里有很多尸体变成的白骨,他们都是我曾祖父的敌人,他们痛恨莱克特家族。”
贝蒂几乎瘫软,汉尼拔拉着她,将她从窗台上弄下来。
“我知道能够有什么办法,贝蒂。”他继续牵着贝蒂的手掌,在很认真地和贝蒂说这件事。
贝蒂记得这条道路,她看见很多破碎的尸体都铺散在地板上,而现在被汉尼拔牵着手掌带领回去的贝蒂,已经不再能够看见那些残碎的四肢,甚至已经全然恢复到原先的空旷与安静。
于是就是在这个时候,贝蒂深刻地意识到一件事——它们只是鬼魂,并不能够真正的触碰到自己。它们只会让贝蒂看到一些恐怖之物促使自己恐惧与死亡。
就算是那只干尸,也并不能够真正意义上的触碰到自己。她张开她另外的一只手,确实并没有在上面看到自己印象里所残留的可怕的物质。
她动了动手指,紧紧拉着汉尼拔的手。确实在这个时候,所感受到,汉尼拔的手掌是温热并且真实的。这或许并不是虚假的,不是鬼魂让贝蒂所看到的,这是真实的汉尼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