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久了, 就连他自己在独立处理很多事情的时候都习惯了用这样的方式来降低风险,因为这是所谓的“头脑冷静”。
无论是当年他放弃从小就开始学习的歌剧转去hip-hop,还是准备暂缓如日中天的演艺事业全身心备考sat, 亦或者是在hip-hop转去rab赛道;他都需要拼尽全力地去向旁人证明这些决定是“明智的”“经过谨慎考量”“并非头脑发热”。
他现在才终于明白,之所以他需要去证明,是因为无论是他的妈妈还是经纪人米勒,他们给予的支持都是“条件性”的。
他的母亲的条件是需要一个听话懂事的孩子去走她认为的正确道路。
他的经纪人的条件是他需要一个头脑聪明的艺人一直在演艺圈当红给他带来可观的收入和影响力。
当他不再是一个听话懂事的孩子,他和他的亲生母亲渐行渐远,甚至一度成为了彼此的仇人。
而米勒一直作为经纪人陪伴在他身边多年,现如今他们也开始面临着立场的分歧。
那他和米勒也会走到曾经他和母亲的那个地步吗?
“路易斯,你不用害怕。”丹尼埃克轻吻着他的脸颊,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对于解约这件事,无论你冷静也好,冲动也罢,你才是那个永远能够为你自己的行为负责任的人,所以除了你之外的其他人都没有资格对你的选择进行评价,无论他们是出于怎样的好意。”
“害怕”这种情绪,路易斯一直都觉得是离自己非常遥远的。
他甚至还一度认为自己是胆大包天。
不然他怎么会有勇气站上法庭控诉一直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生父婚内出轨,不然他为什么又会在所有人都不认可的情况下孤注一掷跟着只见过一面的经纪人米勒从东岸的纽约百老汇来到西海岸的贫民窟?
一直以来,他都更习惯去成为一个强大的人,这样他可以拥有更多的选择权和自由度,也能够从某种程度上自保。
忽然这样被人保护在身后,感觉倒是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坏。
——
帕特里克再次重返美利坚,乘坐他从他亲爹那里说尽好话偷来的私人飞机落地时,他的亲表哥就用标志性的白眼对他表示了热烈欢迎。
除了肢体动作上的,语言上的也没落下。
“你这是什么头发?”丹尼埃克实在是没眼看。
帕特里克急了:“你怎么不懂欣赏呢?这是挑染,挑染你懂吗?”
“原来这个发色不是你去希腊游泳晒太阳晒过头了被海水漂的脱了色?”丹尼埃克脸上露出的吃惊表情比他刚才的白眼更令帕特里克心寒,“我以为是你没保养好才会染出这种不仅颜色不均同时还位置随机的一头杂草。”
帕特里克很有少爷派头地看也没看身后的行李是否被机组人员交接给了丹尼埃克的助理,他摘下墨镜又确认了一遍接机人员:“我路哥去哪了?”
“他在造型室。”丹尼埃克盯着帕特里克的后脑勺那几搓银灰色的挑染,仍然欣赏不来,“你确定你这个发型真的不是造型师的水平问题吗?发根还是黑色的。”
帕特里克把模特原图递过来给他看:“看见没?这个发型就是这样的。这叫巴黎画染。”
“你上次sat总分多少?”丹尼埃克瞥了一眼图片,他决定还是转移话题的好。
“1390.”帕特里克很是自豪地扬起头来,“不错吧?我可是只用了一年的时间来学习。”
丹尼埃克抽了抽嘴角:“你还挺骄傲的。”
帕特里克的心情没有被打击到:“我只跟我自己比就好了,反正这个分数够用了。”
“你不会真把目标定在usc和u了?”丹尼埃克当时听到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怀疑帕特里克是不是已经彻底被他的家长放弃了。
他觉得自己爸妈真的是来自于两个成长氛围完全不同的家庭。
帕特里克笑的没心没肺:“我觉得u挺好的呀,我就是觉比欧洲要好玩多了。”
这话丹尼埃克实在没办法接,说的多了对方也未必能听得进去,而且他自己也累。
帕特里克一点也没有把表哥的欲言又止放在心上,车内短暂地沉默之后,他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正在开车的伊万斯身上:“嗨,伊万斯,好久不见,你过的还好吗?”
“一如既往地忙。”伊万斯笑着透过车内后视镜跟帕特里克短暂对视,然后他又集中于眼前的路况,“你来了之后我估计会更忙。”
帕特里克把墨镜别在t恤领口:“别这样,我相信你看见我还是很高兴的。”
伊万斯把车右拐开上坡:“当然,当然。”
“我们这是要去路哥的工作室吗?”帕特里克重新躺回座位上,顺手调了一下前座后的屏幕看了眼车外温度,“今天可真够热的。”
伊万斯见丹尼埃克没有回答,他便解释:“要先去造型室,路今天在做新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