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两个选择。” “其一，按照约定，作为「鸢尾游戏」的胜者，你将得到冰川之心。” “其二，为我所用，然后我将给你想要的一切。” “真令人失望，”将军看起来并不意外，他讳莫如深地笑了，像丢一件玩具一样把这件价值连城的宝石丢给silver，“既然如此，那就拿去吧。” 将军轻笑道，“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当然……会有这么一天的……” 拿到钻石以后，silver马不停蹄地回到了母亲的病房。这里总是一成不变，苍白的天花板，蓝色的床单，输液管中缓缓滴落的药水，还有永远像尊雕像一样躺在床上的母亲。 几天不见，母亲好像又瘦了，像是在一副骷髅架子上蒙了张毫无血色的人皮，她转动着空洞的眼珠，用宛如人偶一般的机械声调说道：“不是说不用治了吗？我知道，治不好的。” silver很清楚，他的母亲并没有多么爱他。否则，就算是为了她的孩子，她也会想要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她一直认为他的诞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失败的爱情。 很多人说，不是每个父母都天生爱着孩子，但每个孩子都天生爱自己的父母。silver认为，弱小的孩子只是在寻求着父母的庇护而已，他们为了生存下去，必须用爱来绑住自己的父母。即使他已经完全可以自己谋生，这种刻在基因里的本能却还是保留了下来。他对母亲也没有爱，她活着只是对他的一种慰藉而已。 同样是将冰川之心卖出，那时的情形却完全不似现下拍卖场中的热闹。 “6433号三亿三千万，2354号三亿五千万，1927号三亿八千万……” “嗯，去吧。”silver，点点头，他正专注地往屏幕上输入一长串的“0”。 主持人忽然激动地尖叫了起来，“十亿！1047号开价十亿！还有更高的出价吗？” “十亿美金一次，还有更高的出价吗？啊，我看到0013号举牌了！二十亿美金！！0013号二十亿美金！！！” silver仍然记得那个清晨是极冷的，寒风像锋利的刀片一样切割着他的脸颊，穿过衣物的缝隙，直刺骨髓。前一天的晚上下了一夜的雪，银白的霜花覆盖了屋檐和树梢，将整个世界被装扮成一片银装素裹的仙境。 silver来到市里最大的珠宝店，鉴定师看着他衣衫褴褛的样子，眼中的嫌弃根本不加掩饰。他装模作样地拿着放大镜，对着冰川之心照了半天，最后高傲地说道：「抱歉，我们无法鉴定它的真伪，风险太大了。更何况，我们店也没有这么多现金。」 「抱歉，你找别家吧。」男人冰冷地拒绝了他。 被珠宝店拒绝之后，silver并没有气馁，他决定去拍卖行试试。可是，这一次，他连大门都没踏进去就被赶了出来，「去去去，小屁孩来这儿干什么，我们这儿可不是打发叫花子的地方！」 那个男人捂着肚子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冰川之心！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那玩意儿都几十年没出现了！就算你真的有，你有鉴定证明吗？你有担保人吗？哈哈哈哈，像你这么大的小屁孩，怕不是连银行账户都没有吧！滚滚滚，赶紧给老子滚！别把我们的客人都吓跑了，来这里的都是大爷！大爷懂吗？你赔得起吗？」 “二十亿美金两次！还有更高的出价吗？”主持人的声音在拍卖厅中回响。silver的手用力攥紧成拳，指甲深深嵌进肉里。又要再一次……失去……或者说，十多年了，他仍然一无所获。 到了夜晚，他站在了黑市的入口。他闭了闭眼，无论如何，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了。热情地招呼他，「小弟弟，你是要卖东西，还是买东西呀？」 「什么宝石呀，给我看看？」 当他拿出那块冰蓝色的钻石时，那个男人的脸色明显变了，他立刻找来了自己的老板。老板打量了那颗钻石半响，又将silver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五百万，卖不卖？」 老板痞气地笑了，「有趣，」他撕下一张支票递给silver，「喏，拿去吧。」 他正准备跑回去，就听见背后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神经瞬间绷紧。 「没错，老大说了，不用留活口。」 一个孩子怎么能跑得过好几个成年人。他被他们按在了地上了，亲眼看着那张支票被他们撕成了碎片，纷纷扬扬地落下来，真像雪啊。然后，密密麻麻的拳脚和棍棒打在他身上，这些人下手毫不留情，是真的要把他往死里打。他将整个身体蜷缩成了一只龙虾，却还是能清晰地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 死亡，与其说是种报应，更像是一种解脱吧。 将军蹲下身，抚摸过他的伤口，他疼得倒抽冷气。 silver咬着牙，「我有选择吗？」 冰川之心仍然散发着绝美的幽蓝色冷光，silver却觉得十分讽刺。其实不论在谁手中，它都是一样的美丽，只是拿着它的人不同罢了。 “二十亿美金三次，成交！恭喜0013号来宾！”主持人手上的拍卖锤重重落下，宣告着冰川之心的最终归属。silver松开拳头，望向自己的手心，他终究还是没有反抗的力量，十多年前的恐惧仍旧像乌云一样压在他的心头。 silver环视四周，人们已经纷纷起身准备离开。他烦躁地轻叩桌面，白竟然这么久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在厕所里捣鼓些什么，那只随时随地都在发情的小母狗不会是在厕所里自慰吧？ 在他们准备离开时，忽然的一阵骚动打破了拍卖厅中原有的秩序，一群警卫冲了进来，将所有人团团围住，“所有人都不许动！我们刚刚发现，冰川之心被掉包了！请各位来宾配合我们进行检查。” “这次安保这么严密，是什么人能把冰川之心给掉包啊？” 一时间，人群沸腾起来，各种窃窃私语不绝于耳。 “请大家少安毋躁，等我们调查完后，自然会放大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