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纪反驳：“不可能, 我咒力见底了，储存的用来提供咒力的咒灵也都被你耗没了, 根本不可能支撑人鱼咒灵张开这么久的生得空间。” 羂索骤然被瑛纪抓住, 此刻心里还很不爽, 就故意和瑛纪唱反调：“那可不一定，你真的彻底摸清楚那只咒灵的能力吗？若摸清楚了, 你为什么开不出领域？” 瑛纪研究最多的是黑光水龙，而茜姬则纯粹是拿到手的时间足够长久，在瑛纪掌握开启领域诀窍后，自然而然就能开茜姬的领域了。 “瑛纪，我似乎从没问过你，你最初见到咒灵是什么感觉？” “就是你一开始知道有咒灵这种东西时，最直观的想法是什么？” 瑛纪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他刚开始知道有咒灵这玩意时，正是母亲怀孕的时候，咒灵会侵蚀母亲的身体，甚至让瑛纪胎死腹中，他当然对咒灵没什么好感。 “不讨厌。”瑛纪想了想，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夏油杰突然问这个问题，他还是尽可能认真地回答，“咒灵、咒物、咒术师、人类……大家都是一样的，所有生命都生活在这方世界中，我们都是名为世界的领域里一个同等存在。” “这样啊，瑛纪是这么看待咒灵的，无怪你会和羂索玩到一起。” “如果说，有人告诉你，想要彻底根除全世界的咒灵……” 夏油杰：“……啊？” 瑛纪的反转术式和五条悟的不同，没有咒灵的负面咒力储备，他的反转术式也会出问题的！ “你哥哥的意思是，咒灵是不好的东西，他想要彻底解决咒灵。” 也许咒灵对很多咒术师以及普通人来说是不好的东西，但对瑛纪来说，咒灵是很好用的力量。 “……好啊，你还认识九十九由基？” 瑛纪无辜地说：“由基好几次问我从哪里学的咒物技术，我可完全没对她说过你的事哦！” 就在瑛纪和羂索扯头花之际，夏油杰低低笑了起来，他笑着问瑛纪：“那你呢？你上次说想要称霸咒术界，有什么计划吗？” “是有一点计划，其实在抓到香织酱后，我基本已经达成目标了。” 羂索暗中掌控着总监部，瑛纪也有万莲法会当媒介，两人联手，也许无法立刻改变旧有的、顽固势力的基本盘，但总可以做点什么了。 瑛纪不自在地扭动了一下身体，他咬咬牙，索性自己先问了。 夏油杰反问：“瑛纪不希望我想起来吗？” “啊，那是以前，现在的话……没关系了。” 瑛纪抬眸，暗蓝色的眼睛里闪过惊疑不定。 夏油杰像是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他表情微微沉郁，但下一秒就调整好了情绪，喟叹道：“因为放在现在，不管是我还是瑛纪都能干掉栗坂，我们都长大了，不再是过去无能为力的孩子了。” 夏油杰神色温和地看着瑛纪，“瑛纪，还是那句话，我们都长大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 下一秒，夏油杰注意到瑛纪被打断后茫然的表情，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因为那也是人降临于世的最初之爱的源头。 “……哥哥说的没错，别人怎么骂我都无所谓，但如果哥哥骂我，我会很难过。” 他从廊下走到房间内，跪坐在瑛纪面前，双手压在瑛纪的肩膀上，认真地看着弟弟。 瑛纪怔怔地看着兄长，动了动唇，酸涩的情绪上涌，哥哥怎么能这样说呢？ 夏油杰没有回答这句话，而是伸手抱住了瑛纪，将瑛纪的脑袋埋在自己怀里。 他对父母的情绪远不如瑛纪那样纯粹，他自己斩断了亲缘关系，已经没有必要、也没资格说父母的事了。 更让瑛纪无法宣泄心中愤怒和憎恨的是，父亲是因为哥哥死的。 甚至因为兄弟间互相扶持长大，他对哥哥的爱远胜于已经死亡的父亲。 父母死于自己手上那一刻的精神冲击过于强烈，甚至在此后十数年的岁月里，夜深人静时，夏油杰总会想起鲜血溅满全家的一天。 而这种情绪被人鱼咒灵无限放大，与栗坂杀死父亲那一幕交织在一起，盘踞在夏油杰的 “我很抱歉。”夏油杰重复着道歉，他看着虚空中的一点，眼神平静极了，“让你独自背负了这么多年，是我的错。我甚至希望你能憎恨我，如果这样能让你开心些的话。” “哥哥在胡说什么？”他如此说：“我怎么会因为已经死去的父亲，再失去还活着的哥哥呢？” 夏油杰的身体微微颤动，这句话像是利刃，刺中了他的内心。 他死后，五条悟会怎么样？他的家人、比如菜菜子和美美子会怎么样？ “所以我不能再重复犯同样的错误了。” “瑛纪，你相信哥哥吗？” 夏油杰轻声说：“我想和羂索谈谈，可以将他给我吗？” “哥哥相信我吗？” 瑛纪说：“那哥哥可以和我谈，香织酱听着呢。” 羂索忍不住笑出了声。 虽然其中关于夏油瑛纪的资料大概率是假的，但夏油杰终究出了那么多高专任务, 很难遮掩自身术式效果, 通过处理案件的手段和态度, 很多人都可以揣测出少年的性格与想法。 这倒也不算错, 若夏油杰真能强大到无视所有社会规则, 那么社会规则反而会主动为夏油杰辩经, 为他的一切行为打上合乎逻辑的补丁。 但偏生夏油杰并未强大到让人仰望, 而他又有着少年人的天真和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