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神者（1） 老妇人哄完孙子，又望了眼关得严实的窗户，才转头看倚靠在床头上艰难咀嚼饭菜的丈夫,脑里升起一个问题。 她分明记得中午送饭给丈夫时，丈夫说了房间闷,让她开窗透气。 哎呀,怎么可能呢？ “哇！爷爷奶奶，我看到了飞机～” 老人耳背，没听清孙子说什么，埋头吃着晚饭。 “你怎么又吃这么少？再这样下去，你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老人安静地听妻子训话,放在肚子上的手无意识抓住被子,声音带着病弱之人特有的虚弱无力，“我也不知道……” 妻子突然止住话，不愿再说下去。 孙子听到戛然而止的话,同时察觉到不对劲的气氛，连忙转头看他们，大眼睛里闪着疑惑。 坐在小孙子旁边的四月一日见状，连忙伸手去扶他，担心他摔倒。 “咦？” “怎么了？”奶奶问小孙子。 说完没多久，小孙子已经跑到了床边，费力爬上床后，伸手去抚摸爷爷的脸，安慰说：“爷爷又疼了吗？不疼不疼，我会魔法哦，痛痛都飞走啦～” 爷爷收敛起悲伤，笑呵呵地蹭蹭小孙子的手心，“好厉害的魔法，爷爷真的不疼了呢。” 小孙子眼睛亮晶晶的，双手捧住爷爷的脸，呼呼地朝爷爷脸上吹气，“还剩下的痛痛也被我吹走了～” “爷爷的皱纹也被我变走了哦。” 胖胖的小手指不小心碰到爷爷的眼睛，被爷爷条件反射地躲开，侧身时看着某处，脸上的笑意突然消失，又很快恢复。 小孙子大声问，生怕爷爷听不清。 爷爷收回看椅子的视线，抬手捏捏小孙子的脸，然后看妻子。 “嗯！”小孙子脆脆道：“爷爷明天见！” 一老一小很快离开，热闹的房间转瞬又如往常一样，沉寂下来。 老人抬手遮掩眼睛，声音在房间里低低响起，“明天见啊，明天见啊……” 晚霞染红半边天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你现在可以出现了？” “房间的灵力已经达到你能现身的浓度了。” 一道温柔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黑发白肤、身形纤长的青年缓缓出现在那张椅子上。 “你是为实现他人的愿望而来？”老人习惯性揪住被子，凝视四月一日没有变化的表情。 老人明了地问：“除了为他人愿望而来，还有我的愿望？” 四月一日摊开空无一物的双手，一本华丽的书立时掉落到他手里。 但他没问，只是盯着四月一日手里的书若有所思，皱着眉迟疑地说：“这本书给我的感觉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