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抬起头来,只见白发的咒术师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戴着墨镜,那张脸上失去了表情,苍蓝色的眼睛像是无机质的玻璃,嘴角轻微往下撇,就显出了一种冰冷而锋锐的平静。 在这毫无意义的寒暄之后,两人之间显露出了一种僵硬的沉默,带着些许心照不宣的冷淡。 他的话语点到即止,但其中的含义已经相当明显。哪怕再怎么彻底的清理痕迹,六眼依然能够捕捉到许多的线索,也能够知道,真正动手屠戮村庄的人究竟是谁。 “我不会这样做。”五条悟却是慢慢地转过了身,“他付出了生命交换来的东西,我不会去动。” 的确,他的生命现在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 “他被处决了,”五条悟的眼睛冰冷而没有任何鲜活的生气,“什么都没有留下。” 夏油杰浑浑噩噩地沿着路离开了高专,来到了车站。 “呦,夏油,你现在露出的表情可真像是一条败犬。”金发的女人长腿跨在车上,说道。 九十九由基也并不在意他的冷淡,而是继续说道:“还在为你的搭档而伤心?其实我以为你们都应该早就有心理准备。星浆体本来就不止一个,第一顺位失败,自然就会让处于第二位的五条晓执行同化。更何况他还做出了罪行。” “是啊,他从来都没有跟你们说过吧?”九十九由基甩了甩头发,“反正天元大人现在很稳定,结界也都没有问题。他的死也是很有意义的。” 像是有重锤反复敲击他的心脏。 九十九由基并没有注意到他此时的脸色,而是继续说道:“上次忘记问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夏油杰忽而恍然了那种在心中一直朦胧的情感。只是,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它就该被埋葬在回忆里了。 夏油杰待在原地,呆了一会之后,又反常地调转脚步回到了高专。 “有什么事吗?”天元开口。如果她不愿意,那么没有人能够通过结界走到她的面前。 “你不是第一个来找我的人了。”天元平静地回答道,“他的身上拥有你气息的只有一样东西。” 夏油杰将它打开,只见里面静静地摆放着一个黑色的发绳,造型朴素,只是由三股编织而成,末端有一个圆形的金属扣环。 它的主人背负着本不该有的骂名,将身躯融化在了这个过于残酷的人世间。 处在生长期的少年总会在夜晚的时候感觉到肢体酸痛,偶尔还会在深夜里因为骨骼生长过快而抽筋,满身冷汗地等待它恢复正常。 他睁开自己的眼睛,六眼无序地将周围的环境信息纳入大脑之中,即使是他自己的身体也能够全部被观察到。 可是,那仿佛爆炸一样乍然出现的尖锐疼痛却如影随形。 怎么会……这么疼? 这样的感觉持续了一刻钟才停下,白发青年的额头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水。 五条悟并没有多想,他的大脑之中还残存着一点深沉的睡意。在缓过来之后,他重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