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我谢谢李部。”“李部瞒得了一时,瞒得了一世吗?”陈树淡淡开口,“你女儿迟早会知道真相,迟早会知道,她的父亲搜刮了多少人的血汗钱,毁了多少人的梦想。”“她还会知道,自己有一个素未谋面的弟弟,而你把大部分钱都交给了弟弟的妈妈。”“黎正淳,你在这里和我装什么爱女儿?”黎正淳骤然闭上了眼睛,痛苦地颤栗着。他倘若真的不爱自己的女儿,又怎么会将其托付给李春蝉?可是,可是……是的,他不配说爱。陈树静静看着情绪濒临崩溃的黎正淳,知道棒子打完,应该给颗枣儿了。“李春蝉让我给你带句话,”他的声音略微缓和了些,“让你在里面好好做人,不用担心你的小姑娘。”黎正淳骤然长叹了一口气。“另外,我可以告诉你,现在有另一桩大案子,和你的事有关,”陈树声音低沉,“说吧,我们会审核你提供的线索,说不定法院会适当减刑。”“从死刑改无期么?”黎正淳惨笑一声,又沉默了会。“我说。”“我其实,也不知道我到底算不算他的人。”陈树骤然眯起眼睛,身子前倾。“他是谁?”“褚凡君。”“继续。”“我本来和他没有任何交集的,我是李部的文书秘书,李部一直和褚部在很多事情上意见都不太统一,我是李春蝉的人,怎么可能去靠近褚凡君?”黎正淳像倒豆子一般将自己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全都说了出来,“甚至现在,我和他在个人层面上,也没有任何交集。”陈树骤然皱起了眉,“那你为什么会说你是他的人。”黎正淳惨笑一声。“或许您知道,我有一个情妇,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大学生……”黎正淳沉默了一会,又笑了起来,“她给我生了个儿子,我母亲很喜欢她的小孙孙,我也就爱屋及乌。”“既然给不了她名分,我就给了她所有我能给的,金钱,权力。”“我把她调到了三天集团,给了她一个小办公室主任坐坐,没想到的是……她有一天突然哭着来求我,求我原谅。”黎正淳又沉默了好久好久,声音骤然透着痛苦的嘶哑,“一开始,这些事不是我做的,我不会做出这种事。是她,她哭着说,她被猪油蒙了心,现在后悔了,问我该怎么办。”“我不可能把我儿子的母亲送进监狱,所以我一边胆战心惊地借一件小事开除了她,一边把她的那些脏活拿到了自己手上。”陈树心中叹口气。多套路化的拉人下水的操作。“然后……”黎正淳嗫喏着,“我也被猪油蒙了心。”“他们给的太多了。”“他们?谁?”陈树追问。“包工头之类的,”黎正淳苦笑着摇摇头,“我把项目给他们,他们用劣质材料,贪出来的钱和我分成,我七他们三。”“就是这样警官,”他表情沉重,“是我利益熏心一步步堕落的,我不是人。”陈树轻吐出一口浊气。他手指搭在一起,仔细看着身旁电脑上的审讯记录,随后微微抬眸。“很有趣,”他轻声说,“整个故事里,并没有出现褚凡君的身影,但你一开始却说,如果你身后有人指使,大概是褚凡君。”“为什么?”黎正淳骤然抿紧了唇。陈树叹口气。“看来你已经知道了。”黎正淳用力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慢慢从牙关里蹦出来。“我知道了。”“你的那个情妇,是褚凡君的远房表妹。”从一开始,这就是个套。黎正淳骤然闭上了眼睛,肩膀不断颤抖。“还有一件事想问问你,”陈树翻开了卷宗,看着上面的数字,“你贪的钱,远比我们现在所查到的财产要多得多,你花到哪里去了?”“不是我,”黎正淳摇头,“我没什么物质欲望,是她,她炒股。”“炒股能亏几百几千万?”陈树音调不可思议地上扬。不是,正常人亏了这么多,难道还会继续?额,倒也真不一定,经侦那边还经常有被一个电话骗了几百万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也想不通,但随她去了,”黎正淳摇摇头,“现在想起来,确实有些奇怪,怎么会有人炒股只买一只股票呢?”陈树骤然嗅到了什么,“哪只股票?”黎正淳茫然抬头。“好像是,昆古尼尔药业。”“砰!”陈树用力锤桌子的声音,吓了所有人一跳。……下午三点半“老领导,”陈树拿着笔录,急匆匆跑到了刘局的办公室,兴奋地递过去,“您看这个,够拘了吗?”刘局接过来,细细看着,不断点头。看到最后一行时,他瞳孔一缩,抬头,“昆古尼尔药业?”“是,”陈树点头,眸中泛着精光,“不是没有金钱交易,金钱交易在这里!据经侦那边同事的初步估算,前前后后七八千万是有的!”“好好好,左氏分公司那边的人都准备好了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