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止元说得对,我的喜欢很肤浅的,只是喜欢你的脸而已,顶多喜欢那个在大会上演讲,发着光的那个人,”她表情轻松,“这不是刚才,突然觉得你好像也没什么值得喜欢了的么?”“更何况,你根本就不是裴良夜,”蔡世宜总是能在极不着调的时候说出很有哲理的话,“钱懿姐姐,左董,左董夫人,江姐姐,共同塑造和改变了你。”“那我为什么要喜欢你,我还不如去喜欢改变了你的江姐姐呢,反正她也好看。”蔡世宜语不惊人死不休。裴良夜瞳孔地震。她那在商战中历练多年的智商情商也没想明白,蔡世宜的脑瓜子是怎么转的。蔡世宜却不说话了,唇角噙着笑,看着面前的女人。裴良夜比自己年长一轮还要多,眸子里深邃又温和,其中仿佛有岁月的痕迹流淌。大概岁月是偏心的,只赋予了面前这人阅历和沉淀,却并未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她见过裴良夜温和又低调的模样,也在她布鲁塞尔大会上大放异彩的时候惊鸿一瞥。哪个小姬崽儿可以拒绝这样的姐姐呢?但是……刚才那个女人孤独却悲伤的背影,让她的内心陷入了更深一层的震撼。她比你大这么多,比你多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她此生最重要的几个人已经有的走入了坟墓,她会孤独地为那人送上红玫瑰,在寒风中一站就是一两个小时;她或许与人一起促膝把酒聊过通宵,甩过瓶子,在一地碎玻璃碴子中抱头痛哭亦或者是哈哈大笑;或许还曾与志同道合的人分道扬镳,各走各路。蔡世宜听过一个理论:每个人一生能付出的情感是有限的。裴良夜作为一只洞庭湖的老麻雀,已经把这辈子可以倾注出去的感情都给了其他人:那样浓烈炙热的爱情;那样真诚善良的友谊;那样敬重和睦的亲情。用一句很俗套的话形容:你来的太晚了。她即便能爱上你,你也不会再是她这辈子最重要的那个人。小公主的骄傲顿时发作了。如果我不可能成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一个必然,又何必腆着脸放下身段追求呢?我爱的人,最爱的必须也是我。唔,好在裴良夜一直严防死守,没有给自己半点机会,自己喜欢的又实在是肤浅,才能抽身得如此决绝。现在……心里有一点点难受吧,但是也还好,谈不上什么心如刀割。不过是一段无疾而终的肤浅单恋罢了。裴良夜被她盯得心里毛毛的,不自然地轻咳一声,“那……你想知道什么?”蔡世宜回过神来,点点头,学着裴良夜的姿势懒散坐着,语气也很轻松,“和我聊聊江法道呗。”“你刚才说……你要,嗯?”裴良夜显然没有领会到小公主复杂的内心变化,心底还提着警惕。蔡世宜撑着下巴,掰着手指头,“她喜欢什么?生日多少?你和她有什么故事能让我嗑一嗑,都可以嘛。”裴良夜怎么听怎么不对劲,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了机场这两人初见时的景象。江法道直接上手揉脑袋,小公主就乖乖巧巧站在原地让她揉。“我不说。”语气中莫名带了些醋溜溜。蔡世宜有些无语地看着她,瞬间更加下头了。这感觉类似于你突然发现自己一直舔着的女神也在舔其他人,于是瞬间神格崩塌。“不说就不说,”她哼哼唧唧,“反正我有江姐姐的联系方式。”她思来想去,极为不满地用力敲桌子,“裴总,你最好努力讨好我,我可以考虑帮你说两句好话。”“哈,”裴良夜笑了笑,“那倒不用。”蔡世宜有些惊奇。“我在她眼里滤镜是拉满的。”蔡世宜:……一口狗粮,好气哦。“虽然这话被我说出来有些奇怪,”裴良夜歪着脑袋看她,“以后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吧。”“你是不是怕我哥哥的报复?”蔡世宜冷哼一声,“朋友,做不成,滚蛋。”正好侍者将两杯冰美式端上来,裴良夜轻抿一口,任由苦涩如中药的液体滑入自己喉咙,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捏着鼻子苦着脸往喉咙里灌的小家伙。“咳咳咳。”蔡世宜终于是没忍住,用力咳嗽起来,裴良夜随手扯了张卫生纸递过去,又抬手招呼了一下服务生。蔡世宜胡乱擦了擦唇,看着服务生再端上来的一杯生椰拿铁,表情复杂起来。“你真的,很会拿捏人心。”她摇摇头。“只是做助理做惯了而已,这是职业素养。”蔡世宜瘪瘪嘴。“那就……还是做朋友吧,”她声音懒散,“和你做朋友一定很舒心。”“那还待在分公司吗?”“不了,我还没毕业呢,滚回去读书了,毕业的时候我会邀请你和左止元和饶听南,记得来。”“那我可缺一个助理了。”“呵,说的我干了什么似的,我都觉得我做你助理我得给你发工资。”蔡世宜显然对于自己的能力非常有逼数。随后,她小心翼翼地端起那杯黑咖啡,学着裴良夜的姿势,小心地抿了一口。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突然就觉得生活还是很甜的。“我大哥说,我总有一天会喜欢上这种苦涩的饮料,”她的声音突然沉稳下来了,“就像,我们香江歌神,陈奕迅唱过的一首歌,《苦瓜》。”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