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办公室现在乱得一塌糊涂,文件散乱在地上,柜子都被打开,里面空荡荡的,柜门随风轻轻摇晃,偶尔发出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有几个柜子被挪开了,露出了后头的小型保险箱,保险箱已经被切割开,除了一沓又一沓的现金之外,还有两根金条和一个小盒子,小盒子里是空的。原本装在小盒子里的东西,此时正在顾晨东手上把玩着。那是三串钥匙,其中有两串是车钥匙,一串是桑塔纳,另一串是法拉第,剩下的一串上似乎有某处房产的logo——很显然,不是三天集团的。“就我们目前在黎正淳办公室所找到的东西,完全可以判断已经超出了他应有的消费水平和工资标准,”巡视小组的成员在他面前汇报,“我们是不是进一步去他家里看看?”总经理急忙看向顾晨东。顾晨东缓缓摆手,将三串钥匙放在桌上。“黎正淳家里还有老母亲,有发妻和上初中的女儿,不要随便去打扰。我们不是警察,搜他办公室已经是我们能做到的极限了,再往下是警察的工作。”“那我们报警,”年轻的小组员毫不犹豫地说着,丝毫不顾身旁打着哆嗦的总经理,“从目前的案子情况来看,已经完全可以请求经侦介入了,更何况,黎正淳现在下落不明,要是跑到香江甚至国外去,我们更难抓到他了。”“他老娘和妻女都在这里,他能跑到哪里去?”顾晨东冷笑一声,指了指桌上的房产钥匙,“这个查明了吗?”“已经在调查,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正好有人敲门进来。“顾部,钥匙查清了,是黄达集团的一处别墅区其中一个小独栋,售价600万。”“黄达集团?”一直赔笑擦汗发抖的总经理一怔,随即面色扭曲咬牙切齿起来,“吃里扒外的家伙。”“怎么?”顾晨东总算看了他一眼,轻笑着,“和你们很熟吗?”“老对手了,”总经理面色阴郁,“和我们是直接的竞争对手,捉对厮杀了好几次。原本我们总是占上风的,这一年多来却完全倒了个转,每次有合作竞争的项目他们似乎都能完全抓到我们的出价底线,抢了好几次好项目。”“难怪,他可是财务部副部长啊。”总经理叹口气,摇摇头。“没自查找找内鬼吗?”顾晨东指了指桌上的钥匙串。多明显的事儿。“找过,但谁能想到他?”总经理松了松领带,叹口气,靠在靠背上,双眼无神,“他也是我们的高层了,哪次高层会议不会带上他?更何况他是李部一手带起来的人,当初也是分公司空降下来的,和黄达集团没有半毛钱关系,我们也根本没往他身上去想。”“嗯,李部一手带起来的,”顾晨东不动声色地问着,“他现在和李部关系怎么样?”“挺好的吧,逢年过节都要带上老婆女儿,拉一车东西去拜年,”总经理想了想,“他女儿是挺好一孩子,聪明懂事,长得漂亮学习也好,听说是个清华的苗子,我们都挺喜欢,李部也一样,年年都包个大红包,还说要真上了清华之后可以帮她介绍个好导师。”“那他的家庭怎么样?”顾晨东翻看着黎正淳的简历,“他母亲身体怎么样,和妻子关系好吗?”总经理陷入了回忆中,过了会,缓缓摇头,“他老娘身体不是很好,自从十几年前他父亲过世后更是一蹶不振,这些年稍微好些了,还能下床走动走动,要是前些年,估摸着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能有三百天躺在床上;他老婆是个好人,温文尔雅的大家闺秀,就是隐隐约约听说和他老娘关系不是很好,不过也可以理解嘛,哪家的婆媳关系好了?”顾晨东点点头,看向拿着薄纸进来汇报的人,抬抬手示意,“那栋小独栋别墅里住的是什么人?”“报告顾部,是一个单身母亲带一小男孩,母亲大概二三十岁,男孩刚上小学。”顾晨东冷笑一声,看向怔住的总经理。“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办公室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总经理尴尬地搓着胖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顾晨东抬腕看了眼表。离约定的会议时间还有十五分钟。“顾部,你们……什么时候和李部褚部开会啊,”总经理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搓着手,满脸苦色,“虽说没查出黎正淳出事确实有我们的责任,我也认罚,但黎正淳抓不到,三天集团上上下下都惴惴不安,根本无心工作啊。”“哦,你怎么催着我开会?”顾晨东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我们开会是为了什么?”总经理一愣。“不是为了讨论怎么抓到黎正淳吗?要不要报警什么的。”毕竟,黎正淳失踪一天,三天集团上上下下就多恐慌一天。“不不不,”顾晨东手指摆了摆,看着表上的分针慢慢走着,轻笑一声,“恰好相反。”“只有找到黎正淳,我们才能开这个会。”“找到黎正淳?”总经理又是一愣,“怎么找……?”顾晨东的助理敲了敲门。“顾部,黎正淳找到了。”顾晨东仿佛一直在等这个消息一般,骤然起身,整理整理衣服。“和分公司那边说一声,准备开会。”看着大步离去的顾晨东,总经理一脸懵逼地看向助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