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仰头的那一瞬间,她看清了他的脸。她最憎恶却又最恐惧的那张脸。只是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她冷静地接住酒瓶,用力向回砸去。酒瓶落在地上,却并没有碎,面前神父的脑袋也没碎,而是在脖子上滴溜溜地旋转着,乱糟糟的长发掩住了他的面容。等旋转终于停止,神父的后脑勺睁开眼!不,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一体的两个人!那是一个披头散发宛若癫狂的女人,她手中拿着书,一步步向饶听南逼近,声音尖锐癫狂,“饶听南!你怎敢抛弃我!你怎么敢离开我!”满教堂的黑影尖啸起来。最后……最后是什么?饶听南不记得了。只记得,视野中是满眼的红,鲜红似血,跳跃如火。-------------------------------------“饶听南!饶听南!”饶听南猛地抬头回神,看着面前一脸担忧神色的左止元。“左总,怎么了?”饶听南发觉自己声音都哑了些许,抬腕看了眼表。才三分钟而已。“你脸色非常差,”左止元紧皱着眉,“你刚才说昨晚没休息好,要不要现在先去躺一会?”饶听南轻咳一声,松了松领带,疲倦地摇摇头,“我没事。”她抬眸看向一旁若有所思的顾晨东,“顾部,您和左总说的怎么样了?”“介绍了一些基本情况,”顾晨东看了看两人,犹豫一会,还是决定先谈工作,“如果真的存在举报信中的那些问题,那情况就相当严重了,这个巨雷不仅会威胁到分公司,甚至整个左氏都会受到波及。”“饶听南你现在真的应该去……”左止元有些急了,看着面容疲倦眼睛里都是红血丝的饶听南,刚想插话,却被饶听南打了个手势按下。“您和左总说了现在调查遇到的问题吗?”饶听南面色严肃,依然是一副一丝不苟的工作状态。顾晨东看了眼气呼呼扭过头的左止元,叹口气,“还没来得及说呢。”“现在阻碍调查的情况有很多,”顾晨东沉吟一会,苦笑着,“或者说,即使有这一条线索,也不知道该怎么查。”左止元深吸口气,又重重吐出,脑袋扭回来,板着脸问,“为什么?”“首先,黎正淳是李春蝉曾经的文书秘书,还是最信任的那一类文书秘书,许多文件草案是他操的刀,李春蝉很信任他,”饶听南摩挲着下巴,“我们不知道李春蝉对这件事知不知情,如果知情的话又是扮演着哪种角色,这对我们的调查思路会有很大的影响。”这种事她倒没有偷偷摸摸搞小动作的想法。因为,倘若举报信中所言属实,黎正淳枪毙都不为过。她作为一个商人,有着极为灵活的道德底线。但某些事,她也憎恨。“其次,我们之前的动作太大,可能已经引起了黎正淳的警惕,现在他正收缩爪牙等风头过去。更何况,即便是铁了心要查三天集团,也很难查出来。”顾晨东摇摇头,“这家公司上下团成了一团,难啊。”左止元双手搭在一起,沉着脸思索着。顾晨东看了她一眼,扭头看着饶听南,“饶助,或者说你们抽个时间和我们一起去一趟三天总部?携左总和您的威势,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或许能露出些马脚。”“不行,”饶听南缓缓摇头,“我们到了之后并没有隐秘行踪,当时找您的时候也是光明正大去的,如果三天内部关注您的话,应该已经注意到了我们的到来并做好了相应准备,能打个突然袭击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也是,”顾晨东揉了揉眼睛,叹口气,“那可能只能从分公司那边入手了,看看三天集团交上来的那些比山还高的报表账单,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些蛛丝马迹。”“也不行,”左止元突然开口,“我们不确定李春蝉的立场,不好动作,会打草惊蛇。”“而且,即使李春蝉没有牵扯进来,黎正淳想要做那些事,分公司内部也一定有人支持他。”饶听南摇头补充,“分公司那边还暗流涌动,从那边入手难度很大。”顾晨东也预料到了这个答案,只得无奈耸耸肩,一拍手,“呐,所以说嘛,僵局。”会议室的气氛沉凝下来。“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过了半晌,饶听南和左止元同时开口。顾晨东一愣,看看饶听南,又看看左止元。“什么办法?”左止元眯起眼睛,抬手示意,“饶助理,你先说吧。”饶听南倒也不客气,喝口水润了润嗓子,“突破口还得是三天集团这边,方才顾部说借我和左总的威势,其实不是不行,而是我们仓促准备对上他们有备而来,难以见效。”“但,如果打的是持久战呢?”饶听南看着顾晨东,“心理战。”“雁过留痕,只要他们真的做了这种事,就绝对不是毫无痕迹的,”她手指敲着桌子,“打成持久战,不断给予压力,不断放出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他们迟早会自乱阵脚。”顾晨东点点头。很标准的监察做法,他方才也有差不多的思路。“左总呢?”他看向左止元,没报什么期望,“应当也差不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