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琪看他神情不对，心头一跳，连忙追问道：“他怎么了？” 陆雪琪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只觉得全身发冷如坠冰窖。只要稍微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她便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液都快要冻结了一般，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何大智摇摇头，涩声道：“不知道，小师弟他只说了他要走，便直接走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清冷月光洒落下来，照在她脸颊隐隐泪痕上。 他还好吗…… 狐岐山。 这一天晚上，在这座无名山峰山顶处，忽然有一个奇异的女子出现，她有倾国之色，娇媚天成，正是九尾天狐小白。 此刻在她手边抱着一只小狐狸，不过并不是传说中天狐一族的纯白狐狸，而是一只有着黄褐色皮毛的普通狐狸。除此之外，在小白周围茂密的山林里，树梢枝头停着无数鸟雀，地面上同样有许多野兽，都是心怀敬畏地看着那个女子。 “搞成这个鬼样子，谁还记得，那里曾是我们天狐一族的老家？” 小白又看了一会，随后坐了下来，随意地挥了挥手，顿时身后鸟兽散去，只有小狐狸还留在她的身旁，似乎对这个白衣女子有特别的眷念。 顿了一下后，她忽然又微微皱眉，自言自语道：“还有那个家伙，怎么一直没回来呢……” 河阳城。 街头人来人往，看起来还是比以前冷清了些，不过总还是热闹的。长街一侧，有个算命看相的摊子，周一仙拿着他“仙人指路”的牌子笑呵呵地招揽生意，但来往行人也没什么有意看相。 小环和金瓶儿交情匪浅，远比其他人更信任这位姐姐，当下已经将这些日子自己的遭遇都与金瓶儿说了。末了她靠近金瓶儿，轻声道：“姐姐，你觉得我能信那个鬼先生吗？” 唯独在说到鬼先生传授小环鬼道之术，并给她几件法宝以及交代她复活未知魂魄一事后，金瓶儿脸上立刻显露出强烈的戒备神情。沉吟思索一会后，金瓶儿道：“那件命魂灯法宝呢，你带在身边吗？” 小环犹豫片刻，道：“本来我是相信的，毕竟他救了我一命，又传了我鬼道法术。可是……”她叹了口气，道，“我还是觉得，那人和道长的死有关系。” 金瓶儿点点头，道：“你是对的，我也是如此看法。不过现在也不必轻举妄动。” 金瓶儿道：“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命魂灯这件法宝十有八九是鬼道异术中的一种秘法，是作为后手保命逃生用的。” 金瓶儿笑了笑，用手轻轻搂住小环肩膀，轻声道：“既是后手，你现在做什么对他都影响不大，反而会惊动了他。不过若是有一天，那命魂灯里果然出现那人所说的异象……” “到了那时，或许便是他最脆弱的时候。” 金瓶儿笑了一声，面上浮起娇媚之色，令人怦然心动，正想再跟小环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两人只听到前边周一仙像是看到了什么，愕然道： 两人转头看去，都是一怔，只见前边街头上走来一人，肩头蹲坐着一只三眼灰猴，面色木然神情萧索，正是张小凡。 青云山，小竹峰。 文敏和陆雪琪都松了一口气。 不过在出门的时候，水月大师忽然又叫住了陆雪琪。 水月大师看了她一眼，随即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放在桌上。 水月大师道：“这是你苏师叔……离世前留给我的，算是她的遗书吧。是昨日去大竹峰时，宋大仁给我的。” 说到这里，水月大师顿了一下，看着陆雪琪道：“最后一件事，她为门下弟子宋大仁和张小凡，向我提亲了。” 水月大师苦笑了一下，目光落在那封信上，眼中有痛苦思念之色，半晌后才低声道：“我还能说什么呢……等过了这段日子，我都答应了便是。” 水月大师又道：“文敏的事问题不大，但你自己这里却尚有许多波折，哪怕是我应允了，也没那么容易。”师面露疲惫之色，道：“好了，此事你知道就好，去吧。” 静竹轩里安静了下来，水月大师目光落到那封信上，凝视了好一会，伸手将它拿起，抽出信纸又看了起来。 “师姐师姐，一世姐妹三生有幸。妹妹不肖，数十载任性痴狂，料师姐定骂我愚顽，可笑可叹，顿首泣别。盼来生又聚首，共看高台明月青山泪竹。” 水月大师放下信纸，仰头闭眼，两行眼泪滑落下来。 …… 张小凡茫然停下脚步，看着周一仙等人，目光在金瓶儿面上停留了片刻，最后落在小环脸上。 旁边的金瓶儿听着她声音与刚才和自己说话时语气大相径庭，顿时皱了皱眉，向小环看了一眼。 周一仙有些莫名其妙，道：“怎么了？” 小环和金瓶儿都是一怔，周一仙却是眼前一亮，走过来道：“可以可以，多谢纹银十两……” 周一仙大怒，在一旁正要抱怨，金瓶儿忽然横了他一眼，目光中有些凌厉之意。周一仙吓了一跳，顿时将话语咽了回去，嘟囔着走到一旁去了。 “吱吱吱吱”，这时小灰叫了几声，跳了过来。小环一把抱住了猴子，搂在怀里，嘻嘻笑了起来，用手摸着猴子脑袋。 张小凡听到小环的话，嘴角微动，随即似乎苦笑了一下，摇摇头转身继续向前走去了。小灰和小环打闹玩耍一阵，便咧嘴一笑，跳到了地上，对小环挥挥手，然后一路追着张小凡去了。 张小凡的背影未停，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灰影掠过，小灰已追上了他，几下跳到了他的肩头上。片刻之后，一人一猴的身影边消失在了远处。 金瓶儿微笑问道：“好好的，你叫他保重做什么，我可是听着你好像有些着急呀？” 金瓶儿“唔”了一声，向远处也看了一眼，道：“你也感觉到了啊。” 金瓶儿微微一笑，道：“妹妹啊，看相算命的本事我比不上你的，不过要说看人心嘛……” 金瓶儿看了她一眼，随手拿过一张小环平日看相测字用的纸张，道：“看到这张纸了吗？” 金瓶儿手上用力，随意地将这张纸揉成一团，又摊开了，只见皱巴巴的一片。 金瓶儿轻声道：“还不止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