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兄!”突然,陆雪琪打断了他的话。 陆雪琪道:“有件事我疑惑不解,还请赐教。” 陆雪琪目光清澈明亮,望着李洵,道:“十万大山中是凶险恶地,听说便是你们也少有进入。但此番前来,李师兄你对这里倒是十分熟悉,莫非以前来过?还有,兽神踪迹诡秘非常,巢穴所在更是无人知晓,怎么焚香谷居然消息如此灵通,竟是全都打听到了?” 曾书书与陆雪琪同时都皱了皱眉,显然都对李洵这一番空洞敷衍的话不是很相信,但看他说得理直气壮,却又似乎不能直接反驳,只好都沉默不语。 陆雪琪将那些话听在耳中,不知怎么心中有些厌烦,站起身重新走到一旁,向着远方眺望而去。远处山脉连绵不绝,高低起伏,辽阔的天地苍穹下冷风呼啸而过。 …… 这一日清晨天才蒙蒙亮,大竹峰上众弟子都还未起床,从守静堂那里却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片刻之后,田不易一反常态地在清晨穿戴整齐地走了出来。 苏茹面上有忧虑之色,走出守静堂后,她先是向弟子屋舍那里看了一眼,随后低声道:“不易,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不如我们再等等吧。” 苏茹顿时一惊,道:“什么,掌门师兄动手了?那他们二人怎样,受伤了没有?” 苏茹怔了一下,皱眉道:“萧逸才居然没事吗?” 苏茹默然半晌,面上阴晴不定,许久方道:“他……他都变成这样了,你为什么还要去见他?” 苏茹低声道:“若是那妖孽说的是真的,掌门师兄他此刻就是心魔入体,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他道行如此之高,远胜你我,你一个人前去看他,我担心……” 苏茹点了点头,面上仍有忧色。 苏茹眉头一皱,打断了他,怒道:“你胡说什么!” “自青叶祖师留下亲笔诫碑,历代祖师无不再三告诫警示,诛仙古剑不可轻用。如今道玄师兄这种种异象,岂非正应验了祖师所言!” 田不易抬头看了看微亮的天空,远方清晨的山雾尽头,云雾缭绕的地方,巍峨高耸的通天峰身影若隐若现。 苏茹身子轻轻颤抖了一下,低声叫了一声:“不易……”只是后面的话,她却是欲言又止。 “不易,别说了!”苏茹突然喊了出来,不知怎么,看着田不易的她,眼眶竟有些红了。 “世间最明白我心意的人,便是你了。十年前那一战,我……我……”他长叹一声,道,“我是真舍不得老七啊!这一群弟子中,虽然那小子看着最不顺眼,但我终究还是……唉!” “当日事后,我也曾对道玄师兄深怀不满。老七是我养大的,难道我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品?再有什么难事,让我来教他,事情便有转圜余地。可是那一剑下去,嘿嘿,老七还没事,先劈死了个碧瑶。这一下倒好,老七不反也得反了。以他那个死心眼的性子,这一生一世,只怕都毁在那一剑之下了。 苏茹凝视着丈夫,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无言地轻轻拉住他的手掌,用手轻拍他的掌背,带着一丝安慰。 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个答案,苏茹默默低头,没有说话。 田不易摇了摇头,道:“你还是不要去了,人多了,反而不好说话。道玄师兄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为了天下苍生和青云门。我不能坐视不理,总是要去看看是否还有挽救余地。只希望道玄师兄道行深厚,能从那戾气之中惊醒过来。否则的话……” 田不易与她相处日久,二人早已心意相通,此时此刻,田不 眼看他那柄赤灵仙剑即将祭出远行,忽然苏茹在他身后,又唤了一声:“不易……” 田不易回首望着妻子,只见苏茹面上净是不舍之意,眼中隐隐有泪花闪动。片刻后田不易忽然展颜微笑,挥了挥手,嘴唇动了一下,却还是没说什么,转身祭出赤灵仙剑,一声呼啸腾空而去。 只剩下苏茹一人,怔怔望着天际,也不知站了多久,云鬓之上,也不知何时有了少许清晨露珠,晶莹剔透,如珍珠一般悄然坠落。 南疆十万大山。 金瓶儿张开怀抱,伸了个懒腰,展现着美好身姿,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不管是谁,如果数日中都走在一个到处遍布毒虫、淫雨绵绵的森林里,都不会有好心情的。 在休息一会后,两人眺望远方,借着难得的好天气下视野开阔,能看到一望无际的群山,山脉连绵起伏,一座连着一座,直到远方视线极处,也不见有尽头。 鬼厉回想了一下,金族大巫师所说的镇魔古洞,似乎就是在一座黑山底下。 金瓶儿却没有挪动脚步,还是站在原地。鬼厉走了几步,感到金瓶儿并未跟上,微感诧异,转身看来,道:“怎么了?” 鬼厉看着她道:“天下女子数来数去,也轮不到你来当弱女子。” 一直趴在他肩头的猴子小灰“吱吱”叫了两声,似乎突然从萎靡之中惊醒过来,一下来了精神,从鬼厉肩头跳到地下,四下张望,三只眼睛眨个不停,随即尾巴一翘,“嗖”的一下蹿到旁边草丛里,转眼就不见了身影。 鬼厉摇了摇头,道:“无妨,就算我们两个出事了,那家伙一个人也会好好的。” 鬼厉向金瓶儿莹润如玉一般的容颜看了一眼,也笑了一下,随即眼光向着小灰蹿去的那个方向,道:“在我心中,它比天下无数的人都好得多。” 金瓶儿她静静地看着鬼厉脸色,那目光水盈盈般柔和,但鬼厉在她目光之下,脸色却越来越是难看。便在这尴尬越来越浓,鬼厉的眉头越皱越紧的时候,金瓶儿忽然道:“你怎么了?” 金瓶儿看着他,面上似笑非笑,眼神中却似另有一番含义,柔声道:“你好像有些不自在?” 金瓶儿似乎没听到他的回答一样,自顾自又道:“是不是在我这样一个女子面前,你突然说了一些心里的话,让你觉得有些尴尬?” 鬼厉盯着金瓶儿,目光已经变得阴冷,道:“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为何要提起碧瑶?” 鬼厉霍然起身,怒道:“我怕什么?胡说……” 鬼厉张开的口突然僵住了一般,什么声音都发不出了,如被人一下击中了要害。金瓶儿盯着他也沉默下来。 这时天空正是蔚蓝的,远方山脉起伏,似乎从天际有风儿吹来,树林与草丛开始哗哗作响。 阳光变得更加慵懒起来,两个人默然相对,没有人说话。 半晌,她伸手轻轻将被风吹落额头发际的一缕秀发拢到耳后,声音也放轻柔了些,道:“为了当年那一场情怀,如今你甚至连自己都不敢信了,是怕自己在不经意的时候忘了她吗?” 鬼厉脸上神情变幻,忽地他长吸一口气,仰首看天,屏息片刻之后又徐徐吐了出来。当他再度回眼望来时,脸色已经平和如常,已不见有丝毫悲喜之色。 金瓶儿微笑道:“我?我什么人也不是,只不过是一个现在陪在你身边的女人啊!” 鬼厉将它抱了起来,摊开手,小灰咧嘴一笑,将采来的野果放在鬼厉的手心。只见那野果红彤彤的,十分可爱,虽然不是很大,但看上去果实饱满,十分诱人。 金瓶儿却没有马上接着,目光在伸到面前的那只手上转了转,忽地展颜微笑道:“你这般与我分而食之,心里不是又顾忌什么了吧?”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