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摇头，道：“黑巫族只在千年前昙花一现，现如今却去哪里找？真是半分头绪都没有的。” 青龙望着幽姬走开的背影，忽然开口道：“你最好离鬼厉远点。” 青龙却不再看她，转眼望向那扇石室的门，道：“我是想提醒你，宗主和他之间的关系，微妙难说。我跟随宗主多年，知道他对鬼厉是全力栽培，但有时伤心碧瑶如此，只怕也有几分恨意。” …… 鬼厉坐在碧瑶的旁边，凝望着那张美丽而苍白的脸，轻声道：“我回来了，碧瑶。” “这一次出去，又替你爹灭了一个门派，就是我们当初相识的那个炼血堂，你一定还记得吧？” “不知道为什么，剩下最后一个人的时候，我看那人咬牙坚持的模样，竟然下不了手了。碧瑶，你不会怪我吧？” “前几日，我暗中上了大竹峰一趟，把小灰带回来了。你见过小灰吗？就是我从小养大的那只猴子……” “我还去了黑竹林，你猜我见到了什么？” “原来，那根倒在地上的黑节竹还躺在那里。碧瑶，你还记得吗，就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坐过的那根竹子……” “原来，什么都没有改变……” “碧瑶……” 隐约中微微带着哽咽的声音，在这个石室里回荡。 白发鬓边生，年华似水流。 站在他身后的鬼厉面无表情，淡淡道：“你多心了。” 鬼王背负双手，眺望眼前湖光山色，道：“我听说这次去空桑山，虽然将炼血堂收服，但唯一一个不肯降服的野狗道人，却被你保了下来，可有此事？” 鬼王笑了笑，道：“往日你率人攻伐，不从者向来杀戮殆尽，怎么这次对着此人，却留了情面？” 鬼王站在那里没什么反应，也不知道他对这个解释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过了半晌，鬼王忽然道：“说起来你手中法宝，噬血珠本是黑心老人的遗物，算起来你和炼血堂也有几分香火之情。” 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对撞，鬼厉的目光是阴冷的，鬼王的目光却是深邃而平和。 鬼厉道：“听说了。” 鬼厉思索片刻，道：“魔教中小势力已尽数被四大宗门瓜分，接下来就是四大门派开始内斗的局面，此次西方沼泽或许就是一个机会。” 这一次鬼厉却没有丝毫犹豫，道：“先发制人！” 鬼厉道：“长生堂！” 鬼厉道：“长生堂实力最弱，门下后继无人。玉阳子道行虽高，却高傲自大，数次遭人算计而不自知。不选他还选谁？” 鬼厉微一沉吟，道：“此次便是良机。死亡沼泽中有异宝出世，玉阳子必定视为囊中之物，不容外人染指。但正道中人蜂拥而至，双方必起争斗，我们可待长生堂与正道火并，两败俱伤后，暗中联合万毒门、合欢派一起下手，这等落井下石之事，他们不会推辞。如此一战可定！” 鬼厉缓缓抬头，向鬼王看去，道：“怎么？” 鬼厉不说话了。 鬼厉慢慢接过信收到怀里，向鬼王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去。但他才走了几步，忽听背后鬼王道：“还有一件事……” 鬼王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道：“你与我说话之间，怎么称呼我们圣教，还是一口一个‘魔教’？” 鬼王大笑，随即道：“哦，那你出身的正道之中，又是如何？” 鬼王饶有兴趣地望着他，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在你心中，什么是‘正’？” 青天，白云。 …… 鬼王打断了他的话，道：“青龙，上来吧。” 青龙道：“万毒门那个老怪物又差人秘密过来，询问宗主何时派遣人手进入死亡沼泽，大家一起共行大事。” 青龙点头道：“好。” 青龙一怔，抬眼向鬼王望去，只见鬼王神色平和，目光深沉，心中没来由地一寒，一时竟忘了回答。 青龙惊醒，沉吟思索，神色间却有些迟疑。鬼王看在眼里，笑道：“你我相交多年，有话但说无妨。”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了下 青龙犹豫了片刻，道：“手段没他狠！” 鬼王淡淡道：“你觉得这样不好？” 鬼王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其实我当初也看走了眼。” 鬼王道：“我传他《天书》第二卷时，本以为以他的资质，至少要三十年才能有所成。但这十年间，特别是最近五年，鬼厉修行突飞猛进，可说是一日千里……” 青龙皱眉道：“难道他还有什么秘密？” 青龙点头道：“是。” 青龙笑道：“年轻人如此厉害，我们都老了。” 他微笑着，似乎回忆起了往事，面有几分感慨自得之意，道：“我当年便看出了，这少年不是池中之物，而他如今成就甚至更超出我预料之外。鬼王宗能有今日局面，他出力实多。日后鬼王宗若由此人接掌，前途必定不可限量。只是……” 青龙安静地站在旁边，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隔日鬼厉便离开了狐岐山，向西而去，同时带在身边的还有猴子小灰。除此之外，野狗道人也跟在身旁。本来野狗道人还不想去死亡沼泽那个凶险之地，但鬼厉只淡淡道：“我走之后，担保狐岐山这里比沼泽还要凶险百倍，你信不信？” 神州浩土广袤无垠，西面有两大凶地。西北方向，是一望无际的荒凉戈壁，世人称之为“蛮荒之地”。传说蛮荒深处，有一宏大圣殿，就是魔教发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