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死，我也要埋到大竹峰上！ 碧瑶却没有动作，只是坐在平台之上，看着张小凡板着脸，在这生死时刻突然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不停地搜索着。 二遍。 四遍。 碧瑶记不清张小凡究竟在这石室山洞里进进出出了几次了，每一次他都是无功而返，但他看起来居然还不灰心。也不知道他的性子为什么竟这般倔强，或是他的求生欲望竟如此强烈，他一直不停地寻找着出路。 碧瑶怔怔地看着他，过了一会站起身走了过去，把他的身子翻了过来，查探一下，发现并无大碍。应该只是劳累过度，加上饥渴难忍，所以才会晕了过去，这才放下心来。 这个念头如电光石火一般，在她的心头掠过。 她走了出去，到了洞口处那个小水潭里取了些水回来，又取出些干粮，和着水想喂给张小凡吃。不料张小凡许是昏迷的原因，干粮一点儿都吃不下，只是在碧瑶的水袋里迷迷糊糊地喝了些水，却一直没有清醒。 这一睡也不知睡了多久，碧瑶才醒了过来，第一个反应却是立刻向刚才张小凡处看去，只见张小凡还是安稳地躺在那儿，一动不动，正自酣睡，这才放下心来，口中却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怎的睡得和死猪一般！” 只是过了片刻，她突然发现张小凡虽然还在酣睡，但脸色却是潮红，有些不大对劲，连忙把手伸过去查看，一触之下竟是火热烫手，登时吓了一跳。没想到张小凡竟是迟不病、早不病，在这个关头发起高烧来了。 他这一病竟然着实不轻，许久也不退烧。碧瑶束手无策，只能是多取些凉水来为他降温，却是全不顶用。 此刻便是张小凡的一句胡话，哪怕一声喘息，与日后那可怖的日子比起来，几乎也如仙乐一般。 这一日，碧瑶正心急如焚地守在昏迷不醒的张小凡身边，忽然见他翻了个身，整个人竟是缩了起来，在迷糊中惊叫道：“鬼，鬼，鬼……”忽地又咬牙切齿，“你杀我爹娘，杀了全村的人，我和你拼了！”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话起了作用，张小凡渐渐地安静了下来，脸上惊惧的神色也缓缓平复，但随之而来的，面上却浮现出一种痛苦之色，口中低声叫了两句，道：“师姐、师姐……” 张小凡脸上登时露出了笑容，随即又消失无踪，嘴里又开始说些莫名其妙含含糊糊听不清楚的胡话了。 那个被他这般眷念着的女子，那位就算在他昏迷过去也念念不忘的师姐，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碧瑶皱了皱眉，她记得很清楚，那个女子生得一副绝美容颜，说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难怪这张小凡会为她神魂颠倒了。 只是，在这些照顾张小凡的日子中，连碧瑶自己也感觉到，她对这个少年有了一丝奇异的感觉，每日里凝视着他憔悴的容颜，几乎成为她打发无聊时间的唯一方法。她常常这般凝视着他，许久许久，却从未想过去另一侧的石室中，去看看那边雕刻着的魔教经典奇书——《天书》。 这个空寂的山洞中没有人回答她的问话，只是在她转身之际，那一个小小金铃，发出清脆悦耳的铃声，在她的身边，在这山洞之中，轻轻回荡，似在述说着什么。 第45章 伤痛 这一日，碧瑶无事在洞中闲逛，最终仍是走到金铃夫人留下的那四句话旁，仔细地看着，不禁为之叹息。张小凡坐在旁边，忍不住问道：“你叹气做什么？” 张小凡为之哑然。 张小凡在背后讶异道：“怎么了？” 张小凡一惊，立刻来了精神，喜道：“当真？” 张小凡先是一喜，随之在这石壁左右查看，脸色却渐渐难 碧瑶却是凝神看着石壁上的文字，金铃夫人留下的东西，又藏得这般紧要，一定不是寻常之物。过了许久，她脸上神色阴晴不定、感叹之色尤重，低声道：“原来这就是‘痴情咒’。” 九幽阴灵，诸天神魔， 三生七世，永堕阎罗， …… 碧瑶一呆，道：“没有。” 碧瑶默然不语，半晌才道：“你不知道这‘痴情咒’的来历，这咒文是我们圣教中自古传下来的，但传说从来没有人愿意用过。” 碧瑶叹了口气，道：“这段咒文传说是当年一位聪慧女祖师从《天书》上领悟而出的，但只能女子修炼。听说是以女子一身精血，化为厉咒，威力绝伦……” 碧瑶脸色一变，随即又怔了一下，低声道：“你说得也对，即便是金铃夫人她老人家，最后不也是没用嘛。” …… 《天书》第一卷之中，其实并无什么实际修炼法门，通篇艰深文字，可算是总纲。但张小凡习得佛、道两家真法，对这段文字还能看懂，不过也只是看懂而已。对《天书》中所说的佛、道合为一体的境界，张小凡却依然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说要把“太极玄清道”与“大梵般若”两大真法同时融会施展吗？ 随之而来的，却是摆在二人面前更大的难题——没有食物了。 如此又不知在洞中待了多久，很快张小凡与碧瑶二人便看着空空如也的食袋发呆了。 张小凡的病好得很快，烧已经完全退了，除了身子还有些无力外，其他的已经没什么大碍。此时他听到碧瑶叹气，转过头向那魔教女子看去。 只是这般看去，碧瑶却比当初见面时憔悴得多了。她女儿家，每日里还是要到那小水帘处梳洗一番，所以看去依然容貌端丽，并无肮脏感觉，只是这些日子以来，她却是明显消瘦了。想到这里，张小凡心中一动，从小时开始，他便听得师父、师兄们教诲，魔道中人个个自私自利，心狠手辣。可如今在这山洞绝地之中，为了什么，这个魔教女子还会把仅有的食物分一半给自己吃呢？ 张小凡吓了一跳，连忙转过头去，讪讪道：“没、没什么。” 张小凡愣了一下，转过身来，看向碧瑶，只见她有些消瘦却依然美丽的脸上，有淡淡无奈的笑容，忍不住冲口而出道：“其实我病重的时候，你不必把大部分干粮都给我吃了，那样你也可以多活几日，说不定就……” 张小凡怔了一下，摇了摇头，道：“说不定你可能得救的。” 张小凡听得她形容的那种样子，忍不住也是打了个寒战，这也的确不是人过的日子。 张小凡立刻挺直了背，大声道：“哪有！” 张小凡皱了皱眉，道：“什么？” 张小凡默然不语。 张小凡张大了嘴，指着她竟一时说不出话来，却没有想到，碧瑶依旧脸色平静地说着匪夷所思、石破天惊的话： 张小凡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目瞪口呆地望着碧瑶，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