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颂咒声愈发高亢,自那不断加剧的裂缝沟壑中,竟腾起数百丈高的水柱。
看那架势,竟是要平地造海不成?
一旁观战的人无不为之所惊吓,不得不再往远退去。
天狐小白更是瞠目咬牙:“人不可貌相,这南疆女蛮子好生了得!”
许知秋目光透视地表,
见地下水层受其巫法调动,即将冲破地壳而出。
届时数千万吨水流冲天而起,若攒聚一处,那等沛然大力,任他也不可小觑。
再者,破坏生态环境,毕竟不好。
见着南疆女子这般狷狂不羁,他倏而放声一笑:
“得,那我就再送你一字。”
说罢以指为笔,又在空中笔走龙蛇,书写起来。
那字成时,周天震荡。
在场众人,皆感到心头重压,耳畔嗡鸣。
气血为墨,逆生为笔,字成的那一刻便勾连了上苍。
那血与火叠燃的字迹仅有三个笔画,甚为简单,却是——
——山。
震颤的大地陡然静止,
一股浑厚巍然的气息,似乎在一瞬间暴涨而起,充塞天地。
明明现实层面没有什么异动,
可在另一个纬度,却仿佛有一座无尽增长的高山,以仿佛要把天都掀开的气势戳进苍穹,却在似乎将要捅破天的瞬间,骤然收敛回落,转而横向延展,充塞八方。
转眼看,
天地依旧幽幽,四周大地虽然狼藉,寸寸崩裂,但也似乎到此为止了。
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截断了混乱的进程。
使得整片狼藉大地不复崩解,变得浑厚、坚硬、沉默……
任它地力如何喷薄,任它水泄如何滔天,自这一瞬起始,无不偃旗息鼓。
那“山”字如煌煌大日悬于高空,镇压了方圆百里内一切的天地元气、地力变化。
使得一切流动的风与云,似也凭空添了许多阻塞,变得迟滞如稠浆。
仿佛群山巍巍,天地荒荒。
万山不许,一溪奔。
玲珑身子陡然一个踉跄,那古拙的舞蹈不得不停止。
似是受到术法反噬,美人七窍,突然溢出黑红色的血。
玲珑开口涩然一笑,嘶声道:
“有此神通,也无怪他败在你手上。”
她指尖再欲结印,许知秋却是一个闪身来到她身后,一掌挥出。
也免得她再搞出什么大动静,搞得这片山水景致再被糟蹋,于是要先制住她。
然而玲珑竟丝毫不惧与他比试拳脚,把丝绸一掀遮住视线,随之莲足高抬,一招猛龙摆尾朝许知秋后脑踢来。
但她这两下庄稼把式那叫一个潮,瞧得许知秋止不住咧嘴。
脚下一个腿绊儿,把那玲珑勾得一个踉跄,接着一掌推出。
玲珑立足不稳,本能的调整重心,一转身却用胸口肥润处接下了许这一掌。
“呀!”
又只听砰的一声,而那玲珑惊叫着被他远远击飞了出去。
许知秋吃惊于那股弹力反馈,低头一瞅,那抹被她拿来遮羞的紫色丝绸,此时正老老实实挂在他手上。
眼看那光不出溜的女子直挺挺飞出去,还砸出一片尘烟。
“嗬~”
围观众人,包括那天狐小白,皆是阴阳怪气的叫出声来。
陆雪琪的粉脸陡然羞红,再也按耐不住,足尖一点跃入场中。
许知秋也摸不准那玲珑身子骨究竟结不结实,心说不能把她拍死了吧?
正要上前凑近了查看一下,可白影一晃,却是陆雪琪挡在身前。
“不许过去!”
她张开双臂,脸色羞红的拦住许的去路。
许知秋指着她后边,
“总得让我看看人死没死吧?”
“不行!”
陆雪琪依然寸步不让,睫毛长长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眼中似有几分羞恼,几分幽怨。
生怕他干出什么坏事一般。
许知秋实在看不出她吃的哪门子醋。
摇了摇头,背过手去叹气。
手中丝绸脱手,却是被那玲珑施法摄了过去。
不大会儿,玲珑从碎石砂砾中走了出来。
雪白的娇躯有数处被擦伤,伤痕累累。
走到近前瞪了许一眼,出口抱怨:
“我正要解除术法,你倒好,不由分说把我打个半死……”
“意思不比了?”
“还比什么?我一介女流,甘拜下风又不丢人。”
玲珑说罢,以一种异样的眼光打量起许知秋的身段儿。
目光灼灼中,带着几分前所未有的侵略性。
她本是求道之人,半生追求长生不死。
可空有一身登峰造极的巫法造诣,却依旧长生无望。
如今见识了许知秋这等人物,当真是王八瞅绿豆。
想着若能以之为道参,同修共勉,便是强上加强。
假以时日,必能参透死生界限,长生不死。
想到此处,愈发双眼流波,来回打量了许知秋好几遍,忽的口出惊人:
“你是中原第一,我乃南疆之主,我欲嫁你,你可愿娶我?”
此话一出,周围三一弟子差点没喊出来。
玲珑却丝毫不以为意。
南疆穷山恶水,生养出的女子也都是大胆奔放,哪怕对于求偶之事也敢直接开口。
只是此时此刻听在某些人耳朵里,愈发不受待见了。
“嘿!果然……”
那天狐小白冷笑讥讽:“我看这蹄子也不像安心守寡的。”
“……”
许知秋被她问得沉默,鬼使神差的,瞥了一旁的陆雪琪一眼。
却见她双眸幽幽,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
明明没有说话,却仿佛什么都摆在明面上了。
若作个形象比喻:许知秋认为,那双眼中仿佛有万千个“小拳拳”在疯狂捶凿着他的胸口。
像要咬人似的。(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