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秋摆了摆手,这就要离开。他心里对这等半人半妖的生物,多少还是带着敬而远之的疏离感。
然而,却在这时,
远处天边迸出十数道流光,金赤相映,笔直的朝这边射了过来。
许知秋想起先前所见的异象,可不就是这颜色?
“啊!”
那女子却惊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许知秋看了她一眼,
“仇家?”
女子点头,死死搂住怀中的女儿。
“哈哈哈,佛祖保佑,险些让贫僧留下憾事!”
伴随着瓮声翁气的嗓门儿,那普方和尚和那十余名修士去而复返。
茶棚一别还不到两日,普方自然也认出了他。
“咦,施主你怎生也在此?”
“我也是碰巧。”
许知秋也认出了那和尚,却不认识其余的人。
那女子一听俩人认识,顿时吓得脸又惨白了几分。
普方牛蛋般的眼珠子紧跟着锁定了那对母女,
“这么说来,是施主救了这俩妖孽?”
“嗯呐,大师有指教?”许知秋大方承认。
其余修士闻言,将目光聚焦在许知秋身上,肆意打量着他。
“救下更好!正好让贫僧斩妖除魔。”
那和尚是个暴脾气,说着抄起手中的浮屠金钵,就要朝那母女脑壳凿过去。
吓得那小女娃一声惊叫,做母亲的面如死灰。
“诶诶诶干啥呀你?”许知秋果断拦住了他,一脸懵逼,“这娘俩造什么孽了你就要打杀?”
许知秋心说这和尚咋跟恐怖分子似的呢?
普方还是给他面子的,和他解释道:
“施主有所不知,此女非人,乃是妖孽。这六狐洞有只成了气候的六尾魔狐,适才已经被我等同道合力打杀了,只余下这俩狐崽子,贫僧正是要除恶务尽!”
“这不妥吧?”
许知秋朝他拱了拱手。
这事儿既然让他摊上了,那他多少也得管一管。
“佛门曰‘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大师身为天音寺高僧,更应该有慈悲心肠,岂有因是妖类就随意打杀的道理?”
还没等普方回答,一位赤衣修士用手中一杆铜尺指着许知秋,
“汝是何人,如此不晓事,难道不知这俩妖孽的身份?”
许知秋一听,
“这俩什么身份?”
“哼,这俩人妖混血的杂种,乃是魔教鬼王宗主的亲眷。”
普方点头,
“不错,施主你一身正法,自是我正道之流,岂能袒护魔教妖人的亲眷?”
“哦,原来是这样……”
许知秋这才了然,鬼王宗的大名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是和合欢派、长生堂、万毒门并列的魔教四大门阀之一。
如此看来,这对母女也是犹抱琵琶半遮面……不简单啊。
正魔不两立,犹如水火不相容。
因此包括普方要杀这对母女,在逻辑上倒也符合。
他看向那对母女。
察觉到他的目光,那女子身子一抖,眼中满是哀求恳切。
手上则是把女儿往身后藏。
一旁的修士们挪动着步子,隐隐将那母女包围起来。
普方和尚抄起浮屠金钵,缓缓迫近。
“……”
许知秋一时沉默。
由于前世恩师因全性妖人而羽化的缘故,他今世恨屋及乌,也最是恨魔道妖人。
但话虽如此,不代表他可以为了立场上的倾轧和报复,从而抛弃最基本朴素的是非观念和道德底线。
心即理,心外无物,不假外求。
此时此刻,答案显而易见,明明白白的就在心中。
又岂能因立场而定义善恶是非呢?
“唉,一天到晚净事儿……”
他倏而叹息。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