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桥背对着门侧卧着,没有动弹,宋以明刚刚给他敛好的被褥此时又滑了下来,大半背脊都露在了外面。 宋以明呼吸都不由得放轻了,慢慢在床边坐下,小心地伸手敛起被角,想把乔桥的身体重新好好盖拢起来。 他额头上满是汗水,睁大着眼睛,像是刚从梦魇中醒过来,有些迷茫地看着宋以明,雪白的手指抵在胸前,无意识攥着,薄薄的皮肉绷得很紧,骨节都攥得泛了红。 晏乔身体很差,在他生下来不久,就经历过一次鬼门关,后来虽然被救了回来,却被断言必定活不过二十岁,宫里遍寻名医不得,最后只得把他送进仙门,就是想让他寻仙问道,能寻得一个生机。 但宋以明和他待在一起一年多,还从未见他真正犯过病。 乔桥却仍旧颤得厉害,不见好,宋以明一下慌了神,小心地将乔桥裹着被子抱了起来,揽在怀里,凭着感觉拿手在被褥里轻轻碰他,语气从未有过的慌乱:“是肚子吗……胃疼?还是心脏?殿下,告诉我哪里难受?” 乔桥的身体渐渐软下来,伏在宋以明怀里缓了会儿,坐起来,轻轻推开了宋以明,说:“我没事了。” 许是受鬼气影响过重,这次清醒过来没多久,乔桥很快又睡了过去。 乔桥猜想地没错,他们此时正在一艘三层高的大船上,前往上界需要半月的时间,这半个月里,一路都只会是茫茫无际的大海。 船周围还覆着一层透明的屏障,风吹不过来、雨打不到,唯有暖洋洋的太阳光能照进来。 因为三层只有一间房间,是宋以明的地盘,除了吃饭的时候,没人会上来打扰,宋以明也不会打扰。 更准确地说,是乔桥单方面地跟宋以明闹别扭。 而且……乔桥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乔桥几世里在小世界待了这么久,吃食上就从来没被这么敷衍过,就是当初在宋家不受待见时,吃的佣人们的大锅饭也没有这么委屈的。 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宋以明。 乔桥拿书盖着脸,生无可恋地瘫在软榻上,像是被抽取了灵魂,只剩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 要不偷偷吃一口? 下定了决心,乔桥雄赳赳气昂昂地坐了起来,毫不犹豫就伸手去够筷子。 那个乔桥以为和往常一样放下了东西就会识趣离开的宋以明,今天却没走,他坐在乔桥旁边的椅子上,视线牢牢地盯在乔桥身上。 救命! 乔桥愣了愣,问:“你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 宋以明凤眼微垂,声音很轻,说不出地低落委屈:“我这两天一直都在想,我是哪里做错了,哪里惹你不开心了,我想了很久,最后能想到的,只有这里了。” 乔桥语气有点别扭地问:“我的感受对你来说, 有那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