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只手,一只正常的,干净的,有温度的,没有沾染上任何血迹的手。 静了一秒,乔桥感觉到四周温度陡然冷了下来。 乔桥着急地抓住忽然起身的男人,紧紧攥着他的手,声音颤抖:“不要走。” 他稍稍侧过身,身后那一滩模糊的、凸起的、混着黑红色、像是横飞炸开的血肉的东西就暴露在了乔桥眼睛里。 乔桥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惊慌地想爬起来跟上,刚站起来却又脚软的跌了一跤,只好慌不择路地扑过去紧紧抱住了男人的小腿,救命稻草一样地,声音抖得厉害,慌张地乞求:“不、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 他没有踢开乔桥,但也没有其他动作,只微微偏了头,居高临下地瞥着地上的乔桥,语气毫无起伏地问乔桥:“我是谁?” 受到的惊吓超过了承受能力,心率早已经过限,扑通扑通,重重地敲打着耳膜。 “我是谁?”男人问他。 乔桥嘴唇血色褪尽,嗓子里溢出呜咽,紧紧揪着男人的裤腿,无意识地拼命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不要丢下我,求求你……” 可巷子里光线实在很暗很暗,浓稠的黑暗仿佛凝固成了实体,男人太高了,离仰望着他的乔桥很远很远,光似乎都无法照到他脸上。 他看不清。 乔桥急得脸色通红,浑身都急得出了汗,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他咬着唇竭力地想憋回去,眼泪才没有顺着脸颊流下来。 乔桥手腕一痛,便无力地松开了,被男人无情的丢开。 整个世界又仿佛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他的胸口开始剧烈地起伏,浑身都在剧烈颤抖。 他在哭。 乔桥低着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只能看见随呼吸轻轻颤抖的纤薄后背。 男人指尖发麻,嗓子突然变得干渴。 清醒的头脑告诉他要离开。 他一向都是无情的、漠然的,对无关的人或事从来懒得给半点目光。 他更喜欢听话的,有序的,简单的,粗暴的,不用花心思就能轻易掌控的,不喜欢被忤逆,不喜欢被置喙决定。 他对不能自控厌恶至极,他原本想克制,也以为自己可以克制,可真正到了那一刻,看见乔桥哭,他才发现自己做不到。 男人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妥协似的,无声地叹了口气。 男人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弯下腰,将地上的书包捡起来,然后顺手把地上缩成一团的乔桥也抱了起来。 他很轻,安静、小巧,像是没什么重量似的,抱在怀里像个雪白的漂亮玩偶娃娃。 男人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表情,表情甚至很冷淡,但手上的动作却温柔极了,他拿手臂托着乔桥的后背,轻轻地将乔桥往怀里揽进去。 “别哭了。”男人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