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磐贞试验,穆翡恩一眼就看到程奕炎在不远处站着,他个子很高又气质卓绝、跟一众外门弟子相b总之很难被忽略。 穆翡恩想看看自己爬了多高,回头却发现自己只是踏过了山门,她能看见那棵大树,方才等待之时便是站在那树荫之下。 回身之时,目光猝不及防对上甫从磐贞试炼出来的弟子,对方怀疑的看了她几眼,显然在回想有没有见过自己,不久又别过头,跟其他出了磐贞的弟子相聚。 走近了才发现程奕炎身旁站了一位nv子,她衣着一如外门弟子,却可以从配饰、鞋履看出她出身不凡,穆翡恩犹豫要不要上前,想想还是在一定距离之外停了下来,她无意打扰他们的对话。 穆翡恩这边在暗自思考该不该好好的跟新环境的人互通有无、开启「新生社交模式」,程奕炎却注意到了她出了磐贞,先是示意要那nv子先行离去,又朝她挥了挥手。 穆翡恩低头快步走向程奕炎,到了跟前,只听见他平淡的说:「你成功了。」 方才在他身边的nv子突然歪进穆翡恩的视线,引得後者忍不住後退一步,那nv子面容秀丽,见状更笑开了问:「好漂亮的一双眼珠子,你叫什麽名字?」 那nv子显然对此不以为意,随意摆手:「修行数年,成败自不在此一时。你这番作态又是为何?是不是你属意的小娘子,想藏着不让家里知道?」 程奕炎叹气:「非也,此为宗门密令,谁来都不许告诉,你只管完成行宴便是,快离去吧。」 偏头便向穆翡恩说了句:「我叫程奕嫣,此後便是乐灵派的弟子十之啦,你便这麽记着吧!日後说不定相处的时间多着呢!」言毕,就如蝴蝶一般翩然离去。 程奕炎回过身,刚好瞧见她缩头的模样,迅速隐晦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招招手要她跟上,踏步离开,与那程奕嫣离开的方向一致。 半晌过後。 程奕炎小声的解释:「四个擂台分别为:乐、璇、锋、言,外门弟子上场挑战,各派将指出一名内门弟子应对,此次交战,不搏生si,只看潜力,君子b试,点到为止。」 穆翡恩看着四个擂台围着的人数悬殊,有的擂台空无一人,而那最有人气的擂台上,刀光剑影铮铮脆响,擂台边端坐着一位男子,粗布长衫,窄袖护腕,面上有胡须,盘发不似他人规整,几缕发丝落於颊边,更显几分落拓,一柄长刀置於腿上,不像仙人,更像绿林好汉。 穆翡恩下意识低头看了程奕炎另一侧手中的剑,而他自然察觉到了:「在下同为锋灵派弟子,不过是剑修。」 话说,那大师兄又是谁? 她对此倒是没什麽反应,磐贞带来的郁闷尚未化解,所以并未将他人目光放在心上,不过程奕炎显然很意外她的「处变不惊」。 穆翡恩正看着b赛,没意会到他没头没尾的在说什麽:「蛤?」 她当下没反应过来,正後知後觉的想着「出来放风不算适应这里的生活」,忽然听见擂台方向传来一阵喧哗,一位眼熟的nv子迈步上台,肩上背着包袱,是程奕嫣,她拱手作揖,举止潇洒,嗓音清亮,穆翡恩能从五十公尺之外听见她的声音,却不显嘶吼,穆翡恩心想这又是某种术法吧。 取下背上的包袱,一如她所说的是琵琶,令众人一阵喧嚣的是,方才端坐在场边的nv子起身走上b试台。如果锋灵派坐在场边的代表的是派中领军人物,那麽这位不就是乐灵中的强者! 他话音一顿,似是见到了什麽,话锋一转:「走吧,该你上场了。」 他们钻进人群,逐步接近擂台群,看着近在眼前的刀光剑影,穆翡恩颇为无措,她是现代高中生,不是近穹域原住民,她不会打斗。沙直冲面门,独自於无垠沙漠面对千军万马的恐惧,不由得令穆翡恩慢下了脚步,而在人群中与程奕炎拉开距离。 却忽然在不远处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当初在医院就见过的那个臭p小孩依旧穿着烈烈红衣,蹬着那双短腿坐在另一把椅子上,身後也是一群人或站或坐的,不像锋灵弟子每人都站若青竹挺拔、目光炯炯,那群人看起来病恹恹的有之、兴趣缺缺的也有之,简单来说,良莠不齐。 穆翡恩动了动嘴角,挤出一个笑容示意,就速速别开了视线,像是被刚展开的b试x1引了目光。她总觉得这人的眼睛与他年轻的外表,有种难以言喻的脱节感,还有他的谈吐,不像是程奕炎装老成,倒是张口就来的习惯。 穆翡恩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深x1了口气、转换了表情好似刚刚那个火冒三丈的模样只是错觉,她触电似的ch0u回了手,不自然的低下头掩藏自己防备的眼神。 穆翡恩还没来得及辩驳,视线跟随着他,不明白他这麽做的用意。 穆翡恩沈默照做,指甲不自觉的掐进指尖的r0u里。 穆翡恩在程奕炎的注视下走上了擂台,地面上写了大大的「言」,她不解的回头,甚至可以说是下意识想要离开,身後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霎时,四周的空气好似胶t凝结,转瞬即逝的微小嗡鸣仿若幻觉,穆翡恩深深的x1了一口气,努力消去对方开口那瞬间的窒息感受,她回头面向对方。 穆翡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程奕炎说过b试点到为止,不会有x命之忧,而律者躅肴间接传达了要是她在赐灵行宴表现得宜,就可以恢复自由之身,至少是在近穹域,所以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不要ga0砸 擂台上,两人沈默对视,寂静如大雪降临在他们之间,穆翡恩赫然发现自己连场外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言灵派莫靖冉,承蒙穆姑娘指教。」莫靖冉复启唇:「四顾断雪。」 她失去了视觉,甚至失去了自己的定位感,冷意後知後觉的钻进皮肤,麻木。 言灵们总是会在b试时设下音障,自从莫靖冉师姐说出「寸外无声」,程奕炎便再也听不见场上的对话。言灵天赋最是稀缺,时至今日,言灵派中仅有师姐一人。 先是震惊於师姐的修为,而後恐惧涌上心头,不可能逃脱的,程奕炎心想,回想起昨日律者躅肴所言。 他愣了一会儿,然,躅肴律者无意说明,他自然不会问,也不能问。 ——那日,举目枯槁。 余光看见穆翡恩,他此次入凡的目的便是将她自倚坤域剥离,这是律者的考验,而他势在必得捏着剑指的手渗出冷汗,饶是锋灵派见多识广的三师兄都会因眼前景象为之胆寒。 思及此,他继续催动灵火燃得更旺,却不想这个行为哪里刺激到穆翡恩,她发出尖厉的叫声,歇斯底里的喊着:「活着!活着!活着!别si!——」 杀戮恍若错觉。 ——此刻,看着那颗雪球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分毫未动,程奕炎暗想她是不是已经冻晕了,却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 ——穆翡恩冻得鼻水直流,四肢早已失去知觉,唇齿打颤,她是亚热带的孩子,自然没有这种受冻的经验,眼前一片雪白,她应该放出「毒气」的,不论那是什麽,至少都能让她脱离险境,但是她现在生气不起来。 「剉剉剉、剉剉剉,红豆、大红豆、黑头一只蛤蟆一张嘴,两、个眼睛完啦、完啦巴bq啦」穆翡恩不确定自己在说些什麽。 「蛤!」她忍不住惊声尖叫:「怎麽是烤田j呕」数不清的黑se疙瘩随着烤裂的表皮流淌而出,混合着泥泞、陈年腐臭与吓人的外观,冲击着近在咫尺的穆翡恩,她一定是出现幻觉了,这些东西怎麽会出现在这里,总不可能是她胡言乱语—— 「剉剉剉剉剉剉剉!」穆翡恩发狂的乱喊,期待看到一点变化,但是什麽都没有发生。 穆翡恩睁眼直视前方,脑中想像着视线像钻头一样,再次尝试:「挫冰进行曲!」 穆翡恩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上的雪应声融化,冰水将斗篷沈甸甸的压在她身上,随着那句「春暖花开」逐渐变得粘腻,花香翩然而至,馥郁的几乎化为实质,丝绸般溜过她暴露在外的肌肤,缠绕着她的脖颈,柔软又冰凉的触感如蛇腹。 她是不是变态。穆翡恩心想。 植物蜷曲着落到地上,又闻:「飞沙走石。」狂风骤起,吹动着穆翡恩的衣袍,砂砾刮伤了她的脸。 风力减弱仍不止歇,穆翡恩以为莫靖冉即将再次开口,却见她说:「遂止。」 「小师妹,你的言灵之途误打误撞,可要走稳了。」 穆翡恩对自己必须要解释「剉冰进行曲」而有些许尴尬,还有「巴bq」她赌现在这些词早已不再流行,此时却还要把这些没有营养的词,解释给面前这位饱读诗书的师姐,惭愧惭愧。 「闻云除偋,止噤传声。」 不远处,程奕嫣缓缓走下乐灵擂台,目光也投向这处,晦涩不明。 「言灵弟子莫靖冉、锋灵弟子程奕炎,携言灵者穆翡恩,即刻前往隅修阁。」 随着话音散去,穆翡恩两眼一黑,天旋地转,倒在了擂台上,额角重重的嗑上石板,痛觉钻入脑中。 见状,莫靖冉不轻不重的叹了口气,好像她的昏厥是意料之中。 程奕炎ch0u剑,踏上剑身便yu追随其後,临了回头看向乐灵擂台的方向,程奕嫣站在一旁的阶梯之上,将将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就别开了头,一抹冷笑在她嘴角绽开。 秉戒堂以上的空域禁飞,程奕炎看见在堂前等着他的师姐与依旧昏迷不醒的穆翡恩,莫靖冉一语不发的将穆翡恩背起,三人走上小路。 莫靖冉一口回绝:「不必,我背着师妹即可。」於是他变成冗员。 程奕炎暗暗想着她修为之高,要是她想,何必在外奔波、寂寂无名,光看她的外衫便知其修行甚苦,si气蒸腾其上,想来沾染不少腥风血雨。 ——与此同时,隅修阁。 越过了舆图,深处一扇木造拉门紧闭,仅有其内烛火长明不熄,闪烁着透出纸面,给外来者一种里面住着人的错觉,实则如何,无人知晓。 来人依言撩袍跪在地上。 「弟子需要这件事发生。」 一阵寂静。 敲门声叩叩响起,打破了阁中暗流涌动的气氛,跪着的人站起身,拉开了隅修阁的大门。 莫靖冉与程奕炎异口同声:「参见主座。」没有回应。 「妄信吾令而入倚坤域,修链本修心,戒骄戒躁,既是想成为秉戒堂中人,便舍了你锋灵弟子的名头,如何?」 「锋灵子弟,其中剑修尤为一往无前,不要辱没了自己所言,莫要再犯。」门後的声音无情的宣读着。 「出去吧 她还在考虑到底要不要继续装晕,便听见了那声音再次响起,像是在喃喃自语:「真不怎麽样啊。」 这并不公平。她明明救回了那些人,就算她的确曾经造成了伤害但这是可以抵消的吧。 穆翡恩一阵莫名,却还是依言爬了起来,忍不住r0u了r0u额角,心想言灵有没有疗癒的功效,当着这个藏镜人的面却不敢做出什麽举动,她定定的看着门板,莫名的笃定那後面没有人,还有,这个空间非常眼熟,总觉得她曾经来过,但这不可能。 「这是最後一关了吗?」 她差点气笑:「我指的是证明我是无害的这件事。」别跟她提人生。 穆翡恩没有觉得问题被解答,而是更加郁闷了,她想要大叫,想着大不了一si,又窝囊的打消了这个念头,再犹豫了一下「活成这样说不定si了更好」还没深想,又被自己劝回来了。她静静的等待藏镜人公布对自己的安排,像之前一样。 「八?」穆翡恩不解,为什麽要交给自己破掉的玉佩。 那声音说:「从今日起,你将与四个灵派的首徒一同修炼,修行术法,学成之时,便是游历之日。」 趁着背对木门的时刻,穆翡恩白眼都来不及翻回来,小八个鬼,要是学得会,我是你老爸!这人现在竟然妄想把她教成六不,四边形战士——?她是什麽坦克吗,她高中数学都ga0不定,现在这是要求她德智t群美五育兼优吗?他们两人之间总得疯一个吧! 那位不认识的酷哥原本抱着剑,瞥了一眼她手上的东西,突然上前抢过碎玉佩:「你怎麽拿着这个?」 「离宬怀,把东西还给她。」莫靖冉轻声说道。就见那剑修便不受控制的伸直了手、碎玉佩在他摊开的掌心上,穆翡恩连忙伸手拿回。 韶宴清喊了他一声:「离师弟脾气这麽差,是交不到朋友的。」 离宬怀略一顿足,头也不回的说:「太弱。」 这位锋灵首徒,剑修离宬怀,脾气这麽差,难怪程奕炎半句不提他,这位消极怠工的大弟子。之後要跟他一起修炼倒不如说向他学习,那画面她想都不敢想,光不知所云的修炼已经够糟了,还有这样的夥伴,真是前途一片光明。 穆翡恩面上哑口无言,其实差点回说:「可是这是块破玉佩,他这是有什麽破期待吗?」却还是忍下来了,没必要向莫靖冉生气其实她还是有理由发作的,毕竟她在擂台上冰里来风里去,算了。 「是啊,」稚neng的嗓音响起,「穆姑娘——不,穆师叔天纵英才,杀伐果断,」他有意停顿,穆翡恩自然意会到他的刻意,想着光脚不怕穿鞋的,便直白的对上他的视线。 穆翡恩突然觉得怎麽有人能无聊成这样,字字计较,她在凡间就与他毫无交流,倒是他处处针对,她不客气的b了b那小孩,说:「他谁?」 穆翡恩没注意到他是何时移动的,只是下一瞬就见他出现在自己面前,朝上伸出一只圆手,因为是孩子身高,只到她腰际,他仰着头笑容可掬。 那张笑脸更加灿烂了,笑盈盈的说:「鬓雪丹,午夜发作,浑身刺骨冰凉,动弹不得,想来你很是了解这样的感受,那便开始努力吧。」明璟晔可恶的声音继续说着:「噢对了,要是七日之内没有解毒,第七日午夜便会全身血ye凝结而si。」 回过神来,转头看向莫靖冉:「请告诉我有言灵咒语可以解毒。」 听到这样的回答,穆翡恩恍惚觉得毒效已经发作,她此刻就想倒地不起,没人告诉她修炼还要被下毒的。 那个语调的渐弱太完美了,穆翡恩更无助了。 穆翡恩原想直说:她是音痴、完全没有音乐方面的才能,对上韶宴清亮晶晶的双眼,她不知如何开口,她很久没见过这般乾净的眼神,像孩童一样,能够坦荡荡地说「 韶宴清的手轻搭着广袖抚在唇边,将掩未掩:「没事,乐灵可以往後再说,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开鬓雪丹,不如,我们明日申初在漴元川畔相见吧!」 得到答覆的韶宴清回眼看向莫靖冉,後者始终定定的看着穆翡恩,盯得穆翡恩寒毛直竖,鼓起勇气对上她的视线,却发现莫靖冉的眼神飘忽又哀伤,像是看穿了她,又看穿了她。 「我暂时还没有东西能教给你。」莫靖冉说:「在你彻底聚拢灵t之前,切记不能使用言灵之术。」 莫靖冉偏头:「你自己不知道?」却没有再说下去,吊着穆翡恩的心七上八下的,这又是什麽意思。 穆翡恩独自一人忽觉山风冷飕飕的还是她毒发了呢? 四周混杂着泥土、树木、青草的气息,蕴含着沁人的水气,恰到好处的怡人心脾。似是玉石平地而起、雕琢而成的g0ng殿前,脚步声轻轻踏过盈盈白石铺就的地板,一抹人影来回踱步,仅是朦胧的轮廓都能看出他的焦躁。 人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行止,轻轻踮足两回,霎时,脚下的玉石如墨滴入水般,皑皑莹玉混入青缁氤氲盘桓—— 昭注视着眼前的画面不禁有些感叹,广袤的天地与自己的一方水天乍看之下无甚不同,只是日月齐天高照,朝暮各据一方,自家那座偌大的g0ng殿在此处仅是远观下的一面虚影,走近一探,便会发现气势雄伟的玉石g0ng殿如云雾散去,中间留着一幢写意的小屋。 鸟兽无鸣、山水无音。 推开小屋的木门,昭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维持住这摇摇yu坠的板子——没有粉碎成齎粉,祂并不想挨骂,可惜眼前的画面更是让祂又气又笑。 而屋子主人的恶趣味也可见一般,昭深知祂惫於动身安於坐卧,而本源应当同本t相似,寄存於这些祂经常待着的位置,这满屋的卧榻,让人无从找起。 元神迟钝的避开祂的触碰,昭不免伤心一瞬,要是祂本人的x格,说不定会咬上一口再一溜烟不见所踪,今时之举,何尝不是祂无力为之 祂已经等了万年,这漫长岁月以来—— 昭尽量轻柔的制住那彷佛下一秒就能破口大骂的元神,将自己的力量喂给祂,那蔟元神勉勉强强的壮大了一些些,祂们理应属於同源,可是仍有不同之处,这样并非长久之计。 这不正是祂g0ng殿里好久以前汰换掉的那一批软垫嘛?怎会出现於此? 并不需要多交代什麽,秩序也是祂的象徵之一,祂所治下的一切井然有序,唯一的不确定x,就是降临人界这件事 现在祂也要做同样的选择,或者说,犯同样的错误妄入人界吗? 与此同时,话题的主人公在山间哼哧哼哧的「爬行」着。 想起一连好几天,卯时便如催命一般响起的敲门声,穆翡恩第一天傻乎乎的开了门,便是不归路;天都没亮,江衍珣师兄准时出现,憨厚老实笑容可掬,他说他是受离宬怀所托来训练自己,穆翡恩才不信,原话肯定更难听。江衍珣想必是看出她的腹诽,打哈哈的说自己只在宗门里待三个月便会离开,请她多保重,穆翡恩昏沈的脑袋都听得出三个月後迎接她的会是什麽了。 穆翡恩紧盯着那坨深褐焦黑的花瓣,拨开覆盖其上的落叶。 据说拂炎花花开一瞬灼如花火,眨眼焚败,以焦土之姿直至凋谢。其花分布如星火蔓延,当一棵树下出现了它的踪迹,那麽周围一定会有大量的分布。穆翡恩沿路走,拨开一团又一团的落叶堆,将其中毫不起眼的拂炎花收集起来。 森林里虫鸣鸟叫,枝枒婆娑,只剩下她自己的心跳声在耳廓里鼓鼓作响,喘息声已经成为背景音之一。 突如其来的人声吓了穆翡恩一大跳,她抬眼便发现明璟晔坐在高处的树g上,两条短腿一晃一晃的,好不惬意。 明璟晔点点头,嘴上却不留情:「动作还真慢,以你的程度,成功炼药应该也需好几日。念在你初学的份上,我已经把解方告诉你了,你可要好好把握,下次便不会这麽容易了喔。」他的语气轻飘飘带着嘲弄。 馥觉…馥觉在哪里…… 「其实你可以骂出来的,」明璟晔说:「但我得先讲,我不过是为了训练你而下的毒,把我想成坏人太过武断了。」他在林木间漫步,与下方狼狈的穆翡恩形成鲜明对b。 「但是不够快,」明璟晔忽地从枝g踏空而下,身轻如燕:「你还ga0不懂隅修阁令牌的意义。隅修阁门徒不成文的规矩便是镇守边界,前有七位门徒,隅修阁已经许久没有这麽多成员了,至於何故可想而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那怎麽不将你们收为门徒?为什麽是我?」穆翡恩忍不住发问,前一阵子她还是被关押的暴徒,现在她又是肩负守护苍生重任的正义之士了,什麽边界?与她何g?一gu浓烈的怒意不知从何而来,她停下脚步认真的安抚「毒气」,不要发狂,穆翡恩,g嘛这麽生气?对啊,她没有理由这麽生气。 穆翡恩不想再谈论「门徒的责任」,忍下暴nve,胡乱转移着话题:「那你对什麽有兴趣?」 「炼长生不老丹。」他目光狡黠。 穆翡恩看见她的馥觉。 她觉得自己被鬼娃恰吉盯上了。 穆翡恩已经懒得去分析他讲话怪里怪气又代表了什麽,简单地笑笑:「承你吉言。」 又来了。师叔,穆翡恩发现只有他会这样叫自己。 寻水流而上,掌水叶会出现在有蚀水痕的岩石间,越走近就能听到铮铮丝竹声,此处靠近乐修修炼的地方,溪谷中绿叶成荫,她在y影中悄步移动着。 原因无他,因为她现在…怎麽宽容都不太能说服自己此时的服装仪容是足以见人的,一早的训练便大汗淋漓、在森林里爬上爬下,总会有沙土混合汗水像廉价的面膜一样覆盖在她暴露於空气中的皮肤上。 於是她猫着身子,尽量贴近地面移动,想像自己灰扑扑到足以融入周围环境,但是在听见江边那位老兄停下了手中的高山流水,她心里忍不住爆了粗口,低着头、脚下顽强地走着:「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没注意是在挖出第几株掌水叶後,耳边徒留瀑布的水流声,岸边的乐声早已止息不知多久。 穆翡恩警觉的转头,然後一pgu跌在蚀水岩上,霎时间,哎呦哎呦气音变成「哎呦!字正腔圆」 距离甚远,倒是感觉不出他的喜怒,只是下意识生出不想靠近他的念头,他身上屏退万物的气场,无声的向周围蔓延。 ——而是那种阔别一阵的同学会重逢,发现当初与你旗鼓相当的人,一方混得风生水起,另一方平平无奇。 漴元川流不止,瀑布之下山谷终年水声哄杂,簇拥之势的密林风过婆娑,偏生就一息即过的声响落入她耳中。 穆翡恩心不在焉的拨着弦,看着川畔出神,不过与午时不同,换了位置,轮她待在瀑布旁的岩窟。 他们目前已经试过:笛子、长萧、二胡、古琴、古筝基本上穆翡恩说得出口的国乐器,她都试过了,还剩琵琶!但她想韶宴清应该不会把琵琶拿出来,太残忍了,唢呐也不会,对韶宴清自己太残忍了。 韶宴清面上缓了几分,慢慢呼出一口气:「修链一途,天赋固然重要,然勤能补拙,乐灵更是如此。选器一事,你只需要再更了解自己所想、所愿,必能找到与自己心灵相通的乐器。」 穆翡恩差点潸然泪下,呜呜呜好美好有气质,她支撑着酸痛的双腿从跪垫上站起,蹒跚走出石窟。 迷惘的人就算换了环境,新的所在也不能将乾涸的si地浇灌出新生。 为什麽要学?要不要逃? 踏进空荡荡的言灵派居所,这些思绪又被浓浓的困意覆盖, 周而复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