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羚翻了个身背对他，因为动作幅度比较大，不小心把被子踢开了一个角。 金静尧走过来，很有耐心地帮她把被子又掖好了。 对方的动作很轻，但还是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脚踝。 随即，黎羚感觉到有湿热的呼吸。 他低下头。 黎羚心跳停住，更加毛骨悚然。 金静尧没再碰她，站直起身。 她不该睡的。 沙沙的画笔声也很催眠，像时间的沙漏，黎羚没过多久，就陷入了昏沉的黑梦乡。 黎羚撑着身体，步履蹒跚地从床上爬起来，差点给金静尧家里的白墙也行了个大礼。 刚才她睡着了，金静尧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画画。 黎羚如同扫黄打非的女警官，十分正义凛然地，走到了画架前。 洁白的画布上，她看到一只美人鱼在海边看日出。 那条鱼尾美得惊人。金红的光线之下，每一块鳞片都饱满淋漓、光泽绮丽。 仿佛他正抓住了太阳从海平面升起前的一刻。晨雾即将散去，画中人即将目睹世上最美的景象。但时间偏偏只停在这里。 也很……幸福。 在经历了那样混乱不堪、放纵的夜晚，他却画出这样一幅画。 客厅里并非黎羚记忆中一片狼藉的惨状，而是被收拾得很整洁。 干净的睡裙被挂在上面，随着晚霞和微风飘荡。 黎羚：“……” 邻居的优越性在此刻得到了充分的展现，她把门一关、再一开，就回到了安全的家园。 并没过多久，甚至还不够黎羚仔细地欣赏完金静尧的画，门铃就响了。 他倒是干干净净、体体面面的，站得也很直。这就更气人了。 黎羚还是不理他。 黎羚：“……” “滚。”她恼羞成怒道。 他脸上竟然没什么表情，还是同样平静的语气，问她：“饿不饿。” 顿了顿，又说：“还有药。” 门背后静了静。 他竟然像想起什么，抬了抬嘴角，露出浅浅的微笑。 “下次不会了。”他说。 如果不是很清楚地看到了他脸上的笑意，这句道歉听起来会更有诚意一些。 她冷酷地宣判：“没有下次了！” 过了一会儿，黎羚收到金静尧发来的消息。 就这样短短的一句，别的什么都没有。 黎羚确实非常饿，饿得胃都要烧起来。等待片刻后，她从卧室里轻手轻脚地出来，拉开门。 粥和金静尧一起从地毯上长出来。 她装作看不见他，立刻要把门关上，一边关门一边自言自语：“什么东西，好大一个，好晦气。” 这会儿他是没笑了，但他不笑的样子更让人害怕。 他一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