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静尧：“嘴巴也闭上。” 黑暗剥夺了视觉，却放大了其他感官，比如听觉和触感。 指腹移开，再贴回来。 陌生的、温热的手指，缓慢地贴着她的鼻梁，颧骨，再到下颌。 将她的面庞，变成一座寂静的夜间花园。 她还记得在不久以前，金静尧还是一个肢体接触障碍如此严重的社恐小导演。 他哪敢碰她的脸。 他学得这么快，简直可以杀死老师了。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自以为肢体接触就是他的死穴。 他在向她示威。 就在这时，黎羚突然听到摄影师说：“导演，我拍好了。” 他毫不留恋地站起身。 她有些疑惑地睁开眼，正好对上了一只巨大的镜头。 黎羚：“这样啊。” 完全只是为了做戏的金大导演，机器一关，立刻拔刷无情，甚至妆都只画了一半。 她转过头含恨对化妆师说：“说好你们导演有强迫症呢。” 黎羚：“……” 旷日持久的拍摄。 从日出到日落，周竟始终陪在阿玲身边，帮她做好一切。连她去厕所，都要亲自将她抱到马桶上。 周竟还真的半跪到了地上，膝盖贴着冰冷的瓷砖，上半身几乎压住了她空荡荡的裤管。 他依然很顺从，没什么表情地站起身。 阿玲再一次骂他“恶心”。 五分钟后，他又走进浴室里，抱着她动作细致地洗手，再将她抱出去。 黎羚拍到后来也有些恍惚。 好像整个世界都变成一个巨大的路障，而她只有一条腿、一辆冒着黑气的老爷车，寸步难行。 金静尧的表演也太自然，几乎看不出任何痕迹。 黎羚起先还能匀出功夫来欣赏对方的演技，后来就被他带得入戏很深了。 她被拘在他的视线里，如同一只轻飘飘的风筝。她不需要双腿，无拘无束地飞在天上，只要他不放开手，就能永远享受安全的自由。 阿玲闹脾气不肯来吃，他就将碗端到了床边，将她抱在怀里，一口一口地喂她。 尽管眼神愤怒，阿玲的身体却已形成条件反射，她无声地张开嘴。 被他吹好的粥，温软地滑下她的咽喉。好像连他的气息，她也一并咽下。 黎羚回忆起几天前的饭局，她到最后也没有碰过的那一碗冷掉的白粥。 无论如何，自己到底还是要接受他施予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