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一钰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天就亮了。 她不知道说什么，看到她亲切的脸，只觉得委屈，伸手想要抱抱，还没说出口就哭了。 乔一钰挨到怀抱，压抑的情绪渐渐释放出一些，抱着她哭了一会也不说话。 吃早餐时，两个班的人有意无意都在往乔一钰这里看，丁雪稚昨晚没出门不知道，这时才在周围人零星的只言片语里，听到关于乔一钰和陈最的大八卦。 果然集合时，原本以为只是迟到没来早餐点的陈最，直接缺席了。 “……既然六班班长身体不适提前回家了，那就麻烦副班长多照看一下吧。” 乔一钰听完更加难受。 乔一钰撑了一上午，午饭时，劳累加上伤风以及积攒的抑郁心情集体爆发，她一下子就病倒了。 早上乔妈来看她发现她又烧起来，让乔爸联系社区医生到家里给她打了吊针，就急匆匆赶去上班，乔妈在私立学校工作，请假难比登天。 房间隔音一般，乔一钰晕晕乎乎，听着门外陈爸在说话：“……小钰没事吧，怎么还打上针了。” “这麻烦啥，在家也是闲着，我让陈最过去看着，你放心吧。” 提心吊胆间模模糊糊又睡过去了。 幼儿园放暑假在家的陈卓见大人走了，攥着早餐饼跳下餐椅，熟门熟路摁开电视，坐在沙发上晃着两条腿开始看动画片。 也没拿草稿纸，计算步骤勾画在试卷边缘，一道题都没算完，他摔下笔，看也不看，摸过一旁的钥匙转身出了房间。 陈卓愣愣蹭下沙发，跑向玄关，看着他哥开了对面的门大摇大摆进去了，这才放心带上大门，喜滋滋地跑回去继续看电视。 小区房龄比较久，户型设计古早，两家原本是一样的，只是镜像而已。 餐桌在沙发后面，平时吃饭也能听听电视，再者陈卓想在客厅或者餐桌上玩玩具，也方便陈妈照看。 只可惜，这一点乔一钰完美错开没能继承半点。 陈最看完放下，打开冰箱冷藏室，上层海碗里的馄饨没动，再打开变温层，抽屉里的手工包好的鲜馄饨也没动。 里面开着空调，不是她平时的二十二度是二十六度，应该是乔妈给她调的。 拥有手工雕花床头和粉色牛皮靠包的华丽公主床摆在房间中央，连床品都带着刺绣花边，乔一钰陷在里面，双颊发红闭着眼在睡。 左边两组延续欧式风格的四门衣柜，很明显和床跟床头柜是一套的。 幼稚的卡通小兔窗帘紧闭着，但不太遮光，随着日头逐渐升高，房间内呈现一种如同身处在灯笼内的暖橙色。 头顶的云朵灯又转向少女风，而且很新，似乎才换不久。 陈最一一扫过后，侧坐在粉色牛皮的床尾凳上，看了眼悬在床边落地衣架上的药，才下去浅浅一层。 他低头盯着自己从家穿过来的拖鞋看了一会，起身走近，背对床头挨着床边坐下，伸出手指拨开她脸上被汗黏住的头发，摸了摸她的额头。 陈最蹙眉叹了口气，回身拿床头的湿巾，帮她擦拭，他好像不晓得这样麻烦下来，能起到的降温作用也不过寥寥。 一两秒也行。 她茫然坐起，手背上的针已经被拔掉，周围没有别人，房间内外都静悄悄的，不像有人来过的样子。 开门出去，一阵极香的味道勾得空了十几个小时的肚子直叫，她闻着味走进厨房，餐桌上放着一个装满了厚皮馄饨的海碗，还热着，她拿起搭在碗边的汤匙，尝了一口。 就好像用紫菜虾皮香菜煮完，又把它们都挑走了一样，只将味道留下了。 所以，是陈最来过吗。 乔一钰觉得头痛。 地生会考成绩查询通道开放，她考了一个a一个b+，比想象的好点，但没达到乔妈的要求。 期末考的成绩也在这周公布，家长会安排在周末，照旧是乔妈去开。 陈妈在房子里远远应了一声，又问陈卓妈妈穿哪件衣服好看。 擦肩过去时，楼道的风掀起他身前制服衬衫的衣摆，乔一钰看着他迅速抬手压住，似是十分嫌弃会碰到她，心里不由难过。 她低头用余光望着眨眼转到楼梯拐角的背影，声音艰涩。 踏踩台阶的声音，逐渐变远，变小，转换成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最后消失。 乔妈在楼上叫她：“你现在就去啊，我等一会。” 等走出去，早就看不见陈最的身影。 否则学校里那么多锲而不舍追着他的女生，总该有一个有结果了。 到学校后，尤其是进到初二教学楼区，乔一钰感觉四周数不清的目光朝她投来。 视线移向他们，又会花样百出地避开她的探究，假装做自己的事。 直到上了二楼，从八班走过去，到六班门口，围在后门外的男生们看她过来，互相推搡撞着手肘站好，竟接二连三地叫她。 “嫂子来了，嫂子好！” “……我怎么觉得班夫人更好。” 她这时才知道，那晚陈最为了阻止她在人前说穿齐远那件事暴露自己，而不得已声东击西的掩饰，最后竟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走廊里的声音原本不算大，但架不住起哄人多，后门里面，连靠室外窗的家长都闻声扭头往外看了一眼。 他本来就够烦自己的了，加上在外又是那么在意完美形象的人，这下因为她搅进泛滥的谣言里，她怕是要无期徒刑了。 “……” “被我抓一下，就成我的了是吗？”乔一钰顺手扯住离她最近的一名六班男生，刚才叫她班夫人来着，“那你也是了？” 虽然过去乔一钰也动不动就跟人吵架，但大多是女生间的一些小事，从来没见过她因为男女交往问题掰头的，且没有癫到这种程度。 “你也是，还有你，”她一路抓了好几个，最后抓不过来，直接手掌一横滑过去，“行了，你们全是我的了！” 身后有人抑制不住，低声发表感言：“草！！！” “给我听爽了！快摸我快摸我！我愿意叫！” 这时，六班前门打开，陈最走了出来。 “你懂什么，这是正宫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