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说:“他只是和你家先祖做了一个交易,用手里的禁术换你家的蛊术,顺便透露——甚至可能不是主动透露。你家先祖和妖族交易,难道不会格外警惕,派人去注意他的动向吗?在这过程中,他又‘巧合地’,无意间发现了离族出走的龙女,进而动了歪心思……” 林慕道:“我只是随口一说。 林慕只是随口一说,但规避的办法还有很多。 祸根已经存在,他只需要随便一推,轻轻松松就能达成自己的目的,源家家主被困在化神期三百年,他的不甘平庸,还有妖族长期受人族压制,龙女的愤恨和暴戾,汇合在一起,催化出了一颗有毒的果实。 源柊梧喃喃:“果然,人最蠢的,就是都不觉得自己蠢,而别人全是不长脑子的。” 他还得去查国师一脉。 “那位圣女……”宫人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出来,“带着餐食去了浮桦殿,说是要投喂里面的鲛人……” “鲛人被她投喂的臭豆腐辣哭了,她让人给她找了个桶,正端着桶在旁边接小珍珠……” 人声和脚步声远去,源柊梧知道他不喜欢人跟着,也没留下宫人在这,御花园里只剩下林慕一个人。 他原本打算来过绫月国,就去东洲那边拜访,找承桑祁商量他母亲一事,谁知提前在这里遇到了瑶光圣女。 他既然答应了鲛人祭司,就不能言而无信,必然要去鲛人族走一趟。 但鲛人族这件事里面十之八九牵涉到了傅初嵇,而傅初嵇又常年龟缩在妖族腹地,做事全都假手于人,最大程度避免牵涉到自身,麻烦是麻烦了点,但好处也很明显,别人很难直接动他。 傅初嵇再不济也是个妖尊,在妖族地盘上动他,这是种族尊严问题,一个不好还会牵涉到两族之间的关系。 林慕心里还有个隐忧。 除了源家,还有其他? 他拿到傀儡术这么多年,做了些什么? 这人活了几千年,谁也不知道他扎根究竟有多深。 他能为了夺取凌轻殷的气运,一手掀起神魔大战,造成生灵涂炭,两族仇恨绵延几千年,把别人全部玩弄于鼓掌之中。 要不是碍于伤势,或许都等不到今天,他就会采取行动。 或者说……不敢猜。 除非…… 顾随之呢? “……”林慕端着茶杯的手僵在半空,喉结上下一滚,艰难地说,“你在做什么?” 只有内视丹田,才能看到某个人,趁着他在和源柊梧说话,不知什么时候从识海悄悄摸了过去。 难怪他身上这么…… “你在跟我说话啊?”顾随之终于从和林慕长相一模一样的元婴小人面前抬头,“跟你那挚爱亲朋聊完了?” “哟,人走了啊。”顾随之感叹,“难怪,舍得理我了。” “哪有?你不是谈起正事就格外投入,谁喊都不理吗?” 顾随之一口否决,“没这回事,不要冤枉我。” 他的话戛然而止。 “你的元婴在我手里,老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