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有好心到随便捡个孩子养十年的地步。 总不能猜自己是凌轻殷的私生子吧？ 顾随之无奈地揉揉脸。 天道之女，神族后裔，修仙圣地太弥宗未来的主人。 何其风姿卓绝，惊鸿绝艳。 这样的姐姐。 至亲至疏，至明至暗。 “之前凌轻殷调查过这件事，留下了痕迹，又十年没回宗门，凌宁御察觉到了什么，一查才发现自己竟然多了个儿子。” “他让人把凌轻殷引开，来到我面前，让我离他女儿远一点。” 凌宁御是正道君子，或许说不出龙女那样的话，但想也知道…… 他说话绝不会动听到哪去就是了。 但顾随之已经说到了尾声。 彼时，那个修无情道修得很好的少女蹲下来，温和地看着他的眼睛。 姐弟两人沉默相对。 十年前和十年后的对话同时上演。 十年过去，顾随之告诉凌轻殷他要离开，凌轻殷说：“你要离开，我不拦你，只是，不要做不好的事情，不要让我后悔。” “我相信你。” “如果……将来遇到什么事，解决不了的，或者……都可以来找我，不要做不好的事情，不要相信任何人贬低你的话，你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只要顾随之需要，随时可以去找她。 从那天以后，他再没见过自己这位姐姐。 ——在现实中，凌轻殷并没有在那天去黄沙城。 此后三千年。 抽魔骨，剔神血。 身死，道消。 他没想过向谁低头。 日光影渡，夕阳余晖照到身上，竹帘打下条条阴影。 “…………”顾随之说，“我还是想对我自己好一点的。” 他只是不想要这两样东西，觉得它们放在身上都恶心，想要弄出去而已，不是想把自己活活搞死。 顾随之眉眼舒展。 “他不知从哪得知我把魔骨抽了，实力大跌，觉得能打过我了，就跑来找死。” 沉在海里，尸体都烂成了一堆骨架子。 “我这种血脉，想都别想飞升，但天赋太好，还是让我修到了。” “我不想死在妖族，让他们看见得高兴坏了，就到人族这边来了，挑了好几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渡劫用，一开始选在北边，后来看南疆风景不错，就改成了南疆。” 最后的那段时光里，顾随之一个人坐在迷宫的高墙上，身边只有从自己身体里抽出来的魔骨和神血。 眼睫低垂，望着眼前一望无垠的冰原。 幻境里封的是他想象中死后的自己。 沉睡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地底无风，他也如这片空间一样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