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突然下了雨,我没带伞。”他说着轻笑出声,又似乎是在对从前的自己发出叹息,“那个时候我应该还挺狼狈的。” “然后呢?”他不由自主地问。 苏程钰没有立刻深究为什么年少的时的沈懿君会独自逃课到妈妈墓前,就连下着雨也不愿意离开,只是说了句“叔叔肯定没见过你这么倔的小孩”。 “他把伞丢给我就走了,我追上去想把伞还给他,但是他已经开车走了。”沈懿君继续说,“我就在路边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站了很久,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拿起相机拍下了那张照片。” “是啊。”沈懿君大方承认,“我很感谢他。” “你小时候还挺好收买的。”苏程钰说,“一把伞能让你念念不忘到现在。” 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下,他略显迷蒙的眼眸稍稍抬向左上角,既像追忆又像怀念:“也不只是因为那把伞,我以前很怕森林树林这样的地方,觉得黑黢黢的又望不到头,自从拍了那张照片,我就觉得,原来这些看似吓人的地方也没有这么可怕。” 期待那个人会不会又像他消失时那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树林夹道的尽头。 “听你这语气……”苏程钰晃着玻璃杯,冰柠茶被他摇出了高级红酒的气势,他微微眯起眼,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的来源,“你不会是喜欢上那个叔叔了吧?” 他的桃花眼明晃晃地看进苏程钰心底,似乎有汹涌的爱意翻滚着、即将逃出那双多情的眼。 “怎么,苏总吃醋了吗?” 苏程钰:一个总是在吃一些没必要的醋的男人。 “怎么,苏总吃醋了吗?” 只是今天他难得跟沈懿君杠上了,哂笑道:“我可不吃老男人的醋。” 苏程钰有点莫名:“你笑什么?” 苏程钰满脸无奈地看着他,最后被他灿烂的笑意带动,不知不觉也带上笑意。 但直到两人离开这个小摊,沈懿君还是没告诉苏程钰他到底在笑什么。 两个人一路慢慢地晃悠,看到有意思的东西就停下来细看一会儿,沈懿君给沈芮安带了一条花色特别的丝巾,给顾棠买了一对雕刻成胡姬花样式的耳环。 “他啊,去连锁超市给他带瓶酒就行了。” 沈懿君正在等摊主刷卡,解释道:“他什么也不缺,就好一口酒,什么酒都喝,我每次外出拍摄,他对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从当地随便带一瓶酒给他。” “他家里有个地下酒窖,里面好东西不少,有机会带你去观摩观摩。”沈懿君随口邀请。 “从穿开裆裤就认识了。”沈懿君想起他跟孙麟熟识的开端仍然觉得好笑,“上幼儿园的时候,他嫌弃自己名字里的‘麟’太难写,哭着喊着想改名,他爸妈被他闹烦了,就说我的名字也很难写,为什么我就不想改名。” 苏程钰饶有兴致地听着:“你什么反应?” 苏程钰想到还是奶团子的沈懿君嫌弃别人笨的样子,觉得有点可爱,没忍住揉了一把他的脑袋:“怎么小时候这么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