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妈妈还在，沈芮安就不用小小年纪，在其他女孩还在父母怀里撒娇的时候，过早地承担起照顾弟弟的责任。 如果妈妈还在，这个家里的一切都会不一样。 “算了算了。”沈尧的声音听起来疲惫又苍老，“说到底，是我对不起他，从他小的时候开始就没有做到一个父亲应该做的事情。” 沈芮安没有说话。妈妈身体一直不太好，生弟弟的时候伤了根本，隔天就撒手人寰，甚至没来及听懿君叫一声“妈妈”。 而作为被爸爸偏爱的女儿，她没有办法去指责什么。 可是在这个家里，懿君才是最无辜、最可怜的那个人。 沈芮安把茶几上的茶杯递到沈尧手上，还是忍不住替沈懿君隐隐埋怨了一句：“您别说这些了，那些过去的事情也没法再重来了。” “你说得对。”沈尧握着杯子的手僵硬地顿在半空中，他苦笑一声，“只希望他以后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妻子和孩子，也算是换一种方式弥补这些遗憾吧。” 沈尧的手被惊得一晃，茶水顿时飞溅出来，打湿了手背和茶几。 沈芮安缓缓起身，压下心里不好的预感，强挤出笑道：“今天怎么醒这么早？” 他似乎是觉得荒谬可笑，声音有些变调，“弥补……弥补什么？” 沈懿君摇着头向后退了一步，执拗道：“我不想听。” “您觉得您亏欠我了，是吗？”沈懿君惨然一笑，想说没必要，因为妈妈因他而死是不争的事实。 沈懿君闭了闭眼，把所有险些外露的情绪深深地埋在了眼底。 “而且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沈懿君失魂落魄，泪水滚滚而下。 沈懿君狠狠擦去眼角不停滑落的泪水，转身向楼下跑去。他不想再待在这里。 他没有回头，只是嘶吼着丢下了一句“不要追我”，然后径直跑出了大门，跑进了雨里。 在沈懿君没有任何遮挡物的快速都奔跑下，冰凉的雨水很快落在了他的头发上、脸上，然后逐渐打湿了全身。 幸好手机在睡衣口袋里揣着，还能打车。 沈懿君强忍着心头的痛楚和酸涩，给沈芮安发了消息：对不起，让我冷静一下，不要来找我。 司机油门一踩，笼在雨中的御景苑越来越远。 到了公寓门口，门上密码锁的数字已经有了重影，输错了两次密码后沈懿君才听到了机械音女声那句温暖的“欢迎回家”。 想到自己身上都是湿的，沈懿君不想把潮气传给酸菜鱼，所以躲开了酸菜鱼难得的热情。 下一秒，酸菜鱼伸出软乎乎的肉垫，很轻地落在了沈懿君沾着雨水的脸上。 他在泪眼朦胧中盯着酸菜鱼澄澈干净的瞳孔，嘴角掀起一个很浅的笑，哑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