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样的预判过后，方总要做的动作也随之而来。 再开临时股东大会。 方卓脑海里转着念头，喝了半杯茶，再抬头就见中芯的这群高层还在看自己。 “从现在到2号，大唐或许也会联系你们，会谈他们的想法和规划，会谈他们整合的战略，甚至可能释放缓和的态度，暧昧表示董事长的归属。” 他要先把这个局势捋清，免得自己那边还在忙活，这里内部倒戈，那就师出无名，让人尴尬了。 方卓放慢语速，说道：“中芯现在需要的不是动荡，而是发展。” 方卓是实打实持有中芯421的股东，有立场来表述自己的态度和看法，这是一个“不支持”，三个“不认为”。 众人心里安慰，嗯，这是方总对公司ceo和现有团队的评价，只是，中间那个“部分人才流向冰芯”，方总，你好客观好冷静啊…… 他把目光投向了王宁国。 王宁国心里一震，在如今的局面下仍旧与自己谈未来，这似乎意味着方总在处理大股东之后仍旧支持自己来主导中芯，不然，何谈加强？ 从股东大会投票到现在，也不过就是几个小时时间，方总在这样的时间里除了难掩的怒气、对大唐的不满和反击，此刻也展露了他的有别于江博士的锋芒。 方总如此短的时间里有这样的反应，真是……怪物本能。 他微微点头，没有任何反驳，不管是“任他折腾成什么样，也都认了”，还是此时此刻的情势，都由不得自己。 王宁国听到这一句，从他仍然是中芯ceo的身份出发，这已经是在确定后面的战略方向了，中芯自然知道冰芯在做什么事…… 现在这样的时刻，方总摆出冰芯的先进技术实力，一手技术合作，一手“深入主导”，无疑是给出痛并快乐的建议。 可是，冰芯的技术确实是能带来巨大帮助的，国内产业链从长远来看也确实是有极大益处。 王宁国很难不生出类似的情绪，不是怪物本能，是老魔本能…… 不是我不做，是刚到这个阶段就出乱子了。 方卓点了点头，没有多在这上面纠葛，缓了缓神，声音略微放低：“中芯出现动荡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也是江博士不想看到的，这些年，江博士呕心沥血，无愧于中芯，也无愧于国内半导体。” 随后声音变得有力：“今天请大家来开会，我希望与大家一同努力，努力让中芯平复震荡，努力让中芯内部团队保证完整，也努力取得大股东的理解。” 三个目标从低到高，新一届的董事会已经在今天选出了，如果再完成新一届，无疑是要对大唐的席位有所动作。 随着方卓的这句话，也意味着这场会议的结束。 方卓没有强留，一一送别了这些位中芯高层。 张闻毅已经六十有四，也经历颇多风雨，尽管对中芯这边的变动也觉意外，但粮草先行的静气是有的。 三个评价，三个努力，三个手段。 如此干脆利索，怪不得江湖人称一句方总。 一直等到上了飞机，张闻毅才叹道：“中芯真是刚好一点就碰见事，大唐这次，唉。” 张闻毅问道：“方总，你的意思是一定要重组董事会？” 大唐有它的诉求，也合法利用了它的投票权，那事情的交锋就可以划定界限，它能用，自己也能用吧？ 它不讲人情不讲默契， 这一趟飞往北京也就是这个目的，边界范围划一划，大家同台竞技，不要被绑住了手。 大股东大唐不用赘述。 弃权的中投，它今年刚入董事会，可能也在谨慎对待和追求稳定，乃至出现绥靖都可以理解。 方卓谈到了可能出现的变化：“等下到了北京，我先联系上海实业和中投，先拿一张2号的票，至于临时股东大会，大唐一定会寻求联盟，虽说台记之前投了赞成票，但如果我提出了诉求，它的赞成票未必就不会变成反对了。” 简单算一算，大唐是1683，台记是804，两者相加便有2487。 至于台记会不会产生这样的变化…… 怕不是，敌人赞成的便要反对。 事实上，台记持有的份额是超过上海实业，是超过方卓的，不容小觑。 只要扩大分母，比例自然就下来了。 想要扩大投票池，公开征集便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 张闻毅听到方总这么说，忍不住说道：“方总，你这……确实是斗争经验丰富啊……” 他又说道：“不然，他们按照法律来投票来做事，我也不能跑进会场喊一嗓子就把他们喊死啊。” 方卓认为这应该是夸奖。 张闻毅只觉老江果然没看错人，方总这么井井有条，对决大股东大唐便是增了很多胜算。 张闻毅曾经是电子工业的领导，自觉这次方总喊上自己便是要在这方面给予助力。 张闻毅愣了愣，自己领会错意思了？ “那我……”张闻毅倒不怀疑方总能不能找领导，有些迟疑自己的作用。 张闻毅：“……” 飞机抵达北京，夜幕里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