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垂眸,轻啄花锦的面颊:“魏先生好像不大喜欢我。” 花锦哭笑不得:“你从哪学的?洛州的人还教你这些?” 他从前性子冷淡,不懂弯弯绕绕,更不会讨人喜欢,所以上回与花锦见过,那时以为真要做“外室”,回洛州就和人取经去了。 没想到真管用。 “你不想我吗,窈窈?” “我常梦到你。” 他喃喃着,花锦渐渐不挣扎了,任他抱着,忽然问:“你看到信了?” 沈昭静了静,静到花锦以为他不会答的时候,沈昭才开口:“我去过寒山寺了。窈窈,如今也不知该如何弥补,可你若想,我的命是你的。”你想要,我就给你。 “我有了这一段梦,就足矣。” 她上一世死时,尚在韶华,一定充满了遗憾与绝望。 花锦又问他:“放弃权位,被人追杀,流落至此,连郎中都请不到,不后悔吗?” 沈昭抱着人,轻声说:“窈窈,我从未这么期盼过。” 他在京中日复一日,早过倦了勾心斗角的日子,过得像一潭死水,清风都经不起涟漪,如今在朝野之外,有别样的人生,自然觉得新鲜。 离京这样离经叛道的事,沈昭从前是不敢想的,花锦的离开,的确让他想到了这条不一般的路。 在京城时,爱会让他生出想要更强大的念头,他想要在这潭死水里护她周全,让她保持本性,爱给他力量。 话说的再多也没用,沈昭本就不是巧舌如簧的人:“我知口说无凭,你给我一点时间,我能证明。” 沈昭立刻正色:“往后绝不会了。” 花锦:“你是为了我挨了这一刀,药钱就不收你的了。” 那刺客多半是看着面具伤人,是个没脑子的,完全不考量身形,逮着机会就莽冲。 又来了。 花锦话音刚落,就被沈昭顺势抵着唇压了下去,沈昭吻得凶狠,几乎是啃着她的唇问:“你替他?你如何替他?” 花锦被吻得面色潮红,她推不开人:“你的,唔!伤,你的伤口” 花锦拗不过,只好改口:“不替,不替好了吧?” 沈昭被扇一掌,终于老实了,他坐了回去,乖乖止了血,看花锦也不是真的恼怒,在伤口包扎好那一瞬,轻声问:“今夜不走了,好不好?” 沈昭:“什么都不做。” 花锦刚闭眼,就察觉沈昭凑了过来,他搂住了花锦。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沈昭了,他一怔,低低地笑了一声:“诶。窈窈。” 花锦不再出声,她任沈昭抱着,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他做过太多梦,旁人都不知,他在京城最严重的一段时日,常常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但他常常碰个头破血流,都不会回到他想象的梦中。 沈昭搂着人,一直睁着眼,直到窗外渡进来清晨的第一束光,他才堪堪有了睡意。 花锦心中也摸不准。 可她昨夜被沈昭揽进怀,看到他伸出手接下一剑那一刻,想起很多。这个“薄情”的人,一直在做不薄情的事。 花锦想起在蓟州时,芙蓉花灯下的那抹孤影。 他当时躲在屏风后,在想什么? 她踮着脚走,好不容易将门关上,刚松一口气,就听到身后一声惊呼。 贾圆宝今日一来,听说沈兄又受伤了,连忙要来探望,鱼鸢昨夜睡得晚,在后面慢吞吞走,给他指:“喏,就那间。” 天才亮不久。 只有一种可能了。 鱼鸢嘴角一抽。 沈昭没睡多久, 不过一个时辰,他睁眼,察觉怀中温软的人已经走了, 当即就下了榻。 花锦回头,瞥见沈昭:“来的正巧。” 鱼鸢没想到又是这样僵持的局面, 这回幸好花锦在, 她低头扒饭就好。 沈昭抬眸看她:“疼。” 花锦坐下没多久, 沈昭终于抬起右手,握筷都笨拙极了, 白布太刺眼,晃得在座的人都频频看向沈昭。 花锦实在看不下去,叹了口气, 将菜夹起, 递到他嘴边, 沈昭张口吃了,偏头夸鱼鸢饭菜做的可口。 花锦给沈昭喂东西吃, 他也不挑,花锦夹什么他吃什么。 花锦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