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锦回过神来,知道今日的好戏已经准备妥当,只待她挨罚,这一桩污蔑大戏,又要重新走一遭了,但她绝不会再任人宰割。 敬皎皎本想走,但她一听上官夫人这话,当下脸皮厚起来了:“皎皎今日也住上官伯母这儿可好?与窈窈一间房便可。” 花锦不想此事牵扯太多人,她偏头,安抚的笑笑:“皎皎回罢,改日我登门拜访你可好?” 可她拗不过花锦,只好强撑着笑容,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花锦跪在殿下,前世的因果丝毫不留情面,还是砸在了她的头上。 上官夫人坐在夫君花忠身边,对着花忠使了个眼色。 添云慌乱无措,刚想为花锦辩白,却见花锦已经熟练地跪下了。 花锦故作诧异地偏头看向花瑟,只见花瑟可怜兮兮地掩面哭泣。 可她抬眸。 连她从前以为的挚爱,也对她不屑。 生辰宴(下) 将军府内,花锦低垂眉眼,听花信指责完,才镇定地抬头:“此事不是我做的,兄长这么说,可有证据?” 见花信失控,跪在花锦身边的添云急得直喊:“此事真不是我家娘子做的啊,老爷夫人明鉴!我家娘子一直病着,直到这两日才好了些,怎么可能去毁大娘子的东西啊。” 花锦没犹豫:“不是我。” 她这话一出,让花锦的处境更艰难。 花锦抬头,虽然仰视他,语气却半点没软:“我知礼义廉耻,此事不是我做的。况且兄长说了这么久,却不告诉我长姊的礼物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这么大一口锅,凭什么要我接着?” 上官夫人:“好了,今日是信儿生辰,但妒忌姊妹是大过,念在你初犯,罚你在房中反省半月,这几日除了筹备与燕王殿下的婚事,你不准踏出房门半步。” 上官夫人拿不定主意了,偏头看向夫君花忠,花忠坐观乱局,心里也跟明镜似的,花瑟是他心疼的女儿不假,可花锦也是他宠着长大的,一时难以做决断。 上官夫人:“大胆!我是谅你初犯,不忍揭穿你的蛇蝎面目,伤了你与你阿兄的情分,你倒好,竟疑心起我与你阿爹了?来人!将三娘子毁坏的那画带上来!” 幸好娘子早有预料,先前命人画了一幅一模一样的画,画出自宫中女官,比大娘子手中的更逼真惊艳。 见送画进来的是娘子打点好的人,添云心一松,险些瘫软下去。 殿上展开画卷,只见设色艳丽,栩栩如生的风景跃然纸上。 上官夫人要指责的话滞住了,不可置信的盯着画看。 众人见画干净,都下意识看向花瑟,只见花瑟面色铁青,泪眼婆娑地指向花锦:“是你,你换了画!” 花瑟被噎的无话可说。 花锦蹙眉:“阿姊一句我毁了画,阿娘兴师动众的要罚我,如今我被污蔑,阿娘就要息事宁人吗?” 花忠气急,想斥责花瑟,但又不舍得说些什么:“好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再有波折一概重罚!都退下吧!” 添云想扶花锦,只见花锦比从前更沉默了些,她终于不再跪的端庄,跌坐在地上,疲倦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乌云像是要把她笼罩似的,回去的路上只听得见凛冽风声,声声泣血,要把她刮碎才罢休。 添云灵机一动:“娘子明日不妨去求夫人,发落了大娘子身边那个婢女,她既指认了娘子,夫人定容不下这般爱搅浑水的下人。” 添云泄了气,低头走着,许久才带着哭腔说:“娘子处处为他人考虑,可他人不会想着娘子。” 添云毕竟还小,没忍住委屈,低声呜咽,花锦只好停下来宽 添云羞赧:“都怪我,还要娘子来哄我,明明是娘子受了委屈,夫人也是,怎会看不出这拙劣的把戏。” 花锦回头,只见花信从廊下急匆匆走过来,语气总算没那么冲了:“今日我也有错,听过这事以后不加查证,就直接怪罪了你。” 可花锦镇定自若,没有半分埋怨,她带着些疏离,向花信行了个礼才说:“不打紧的,兄长若没事,我便回了。” 花信其实说出口以后就有些后悔,他也的确带了试探花锦的意思。 花信后悔了,忽然觉得胸口有些憋闷,他摇摇头,没有再开口说带她出去玩。 那时她日日带笑,不见愁容,脸圆圆的,可爱又漂亮,他的同窗都羡慕他有个天仙一样的妹妹。 花信忽然唤:“窈窈。” 花锦回头,莫名其妙地看了眼花信,她是真的困了,也懒得应付。 添云也莫名其妙看了眼花信:“明日是娘子纳采的日子。” 犹记去年,他生辰时,小妹送了他许多新奇玩意,并且许诺他,明年送他些更好的。 嫁给沈焰,花信也放心,这是知根知底的人。 万一沈昭是个浪荡子,万一沈昭有难缠的宠妾,万一沈昭不是个良人,怎么办? 花锦懒得等花信再说些什么,她微微欠身,回去便睡下了。 沈昭如上一世一样,全程没有露过面,连庙见都是她一人去的,看笑话的人只多不少,异常到爹娘都生出了几分愧疚。 婚期越近,府里的人就越想亲近她,来彰显他们的大度与体贴。 表兄上官青阳,无意于仕途,在徐州开了几家铺子,做了时下地位卑贱的商人,遭了祖母不少毒打,还是硬着头皮经营了下来,如今常年外出经商,不太清楚京城中的事。 没有不做数,只不过太子妃换了花家的嫡长女,这话可没人敢说,一时寂静无声,留下上官青阳一个人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看了眼打扮艳丽的花瑟。 如今来了,才知道友人说的窈窈受了很多委屈是真的,他坐立难安,讽刺道:“真是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