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尘颔首:“诚然。”
白明微转身,缓步沿着后山的台阶往下走。
冷月无声,波心荡漾。
水波凌凌,层层叠叠向岸边涌来。
她曼声开口:“这今朝醉是个什么意思,莫非在考验我么?”
风轻尘与她并肩而行,步履迈得稳稳当当:“我想是的。”
顿了顿,他问:“适才的香味,你可还记得是什么味道?”
白明微摇头:“全然不记得了,但是那味道很特别,与流霞酒不同,很奇怪,我明明记得流霞酒的味道,但是却不记得适才的酒香。”
风轻尘又问:“你还记得,之前喝流霞酒的时候,我与你曾说过什么么?”
白明微点头:“你说,流霞酒是相思酒。”
风轻尘应她:“流霞酒是相思酒,相思断肠,刻骨铭心,念念不忘,那是一种喝了就忘不了的酒。”
“而适才这种酒,与相思酒截然不同,闻到它的时候沁人心脾,仿佛一只清凉的手,抚平内心的焦虑和愁绪。”
白明微手指点了点下巴,露出思量的神色:“这么说来,这酒应当是忘忧酒。”
风轻尘道:“我想是的。不得不说,这酿酒的师傅,手艺绝对称得上一流,便是西楚宫中窖藏,也没有这么醇香的酒。”
白明微眉头轻轻拧了起来:“你说要是这酿酒师傅在考验我,他是的考验方法是什么呢?”
风轻尘把手负在身后,闲散的姿态将运筹帷幄的气度彰显得淋漓尽致:“我想,第一步理应是让我们找到这忘忧酒。”
白明微清清浅浅地笑了起来:“你和我想到一处去了,只是这次恐怕小白也帮不上忙吧?”
风轻尘伸手轻轻抚了一下小白的脑袋:“小白说,这一次它的确帮不上忙,那酒太香了,它一闻就晕,现在也是忘了酒的味道。”
白明微面上一派沉静:“既然如此,那倒是不必着急,等到明日去参加长公主府的茶会回来后,再去寻这忘忧酒。”
风轻尘偏头面对身边的她,唇角微微勾起。
便是那声音,也随之柔了起来:
“明日我不能陪你去,倘若我现身太多次,一旦有心之人用我的画像送回西楚求证,我的身份必定曝露。”
“若是遇到什么财狼虎豹,或者是色中饿鬼的,你直接动手就是。便是把天捅了,我也能给你兜着。”
白明微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那是个正经的地方,怎就那么多财狼虎豹、色中饿鬼的?”
风轻尘轻喟一声:“小姑娘,你涉世未深,不知人心险恶。有的人看起来谦谦君子,实则是道貌岸然。”
“特别是那太子刘昱,别看他长得人模人样的,但是却一肚子坏水,和他那外祖秦丰业一个德行,你可别被他的表象给欺骗了。”
白明微望向他。
月色之下,他白衣如霜。
洒落的月光将他的担忧浅浅映照,他像是个担心糖果被抢走的孩子。
护得那般紧张,那般小心翼翼。
白明微忍俊不禁:“你这样,倒是有几分像是娇滴滴的妾室给主君吹枕/边风的样子。”
“你也别担心,太子刘昱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立场,我心里清楚着呢。”
风轻尘唇角扬起,露出一抹璀璨的笑意:“你不知道,你如今有多抢手,不止是太子刘昱,便是其他皇子,只怕也对你起了歪心思。”
白明微道:“我晓得的,别担心
正是如此。
如今元贞帝已经将近不惑之年。
当皇帝的,命都不会太长。
细数历史上能有几个皇帝活过五十岁呢?
而今皇子们一个个都成长了起来,除了刘尧那种大傻子以外,难保其他人不想着赶紧把老子掀翻,取而代之。
所以尽管元贞帝想要她死,但依旧会有人觊觎她手里的兵权,从而接近她。
而这些人的嘴脸,也将会在明日慢慢露出来。
不论如何,明日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