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设宴,请了王世襄和袁荃猷两口子、朱家溍和赵仲巽两口子、启功老头还有梅葆玖和夫人林丽源。
看着李源儿孙满堂,到处乱跑,几个老头儿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荷包,笑容都有些苦涩。
太狠了呀……
李源乐开了花儿,见朱家溍最为心疼,不由打趣道:“朱先生,怎么这么小气啊?赵婶可是军机大臣荣庆的嫡亲孙女儿,陪嫁都够您老嚼用一辈子了!区区几枚印章扳指,大可不必如此吧?嗯,不必如此。”
朱家溍骂街:“竖子!说的轻巧!再者,你能帮王畅安找回被抄走的家底,怎不能帮我找回?你要是帮我也找回来,我能这么小气吗?”
王世襄快点没笑死,对李源挤眉弄眼道:“吃醋了,快酸疯了!”
这些年每年他们两口子过生日时,李源都会托人送回来一两件他们当初被抄走的文物古董。
过去都不爱过生日,可如今年年都盼着过生日,想看看失而复得的东西,也享受那份惊喜。
这又怎能让人不开心?
朱家溍怅然道:“其他古董文玩字画都罢了,只是仲巽有一件玉钗,意义不同,也被人抄走了,实在憾事。”
赵仲巽笑道:“丢了就丢了吧,不妨。”众人再三追问下,才将这玉钗的来历说了遍,原来是她幼年体弱多病,家中百般疼爱,“五老爷”,就是她外祖父的妹妹,擅种葫芦。有一年运道好,种出了三分长短的“草里金”,十分难得,喟叹可惜只有一只,不然给赵仲巽打一对耳环。赵仲巽当时才七八岁,出了个主意,借用东坡的诗“野饮花问百物无,枝头惟挂一葫芦”,“叫玉作坊用碧玉给琢一根竹杖形的戳枝,叫三阳金店用足赤打一个绦带结子把葫芦镶上,岂不是一件有诗意的首饰?”于是有了她亲自设计出来的玉钗。
可惜,这么有回忆的玉钗,被人抄家时抄走了。
李源闻言,仔细回想了下后,道:“这件事你们不用管,交给我来办,你们放心。”
印象中,是有这么一件东西。
算了,发发慈悲,还回去吧。
以后这两位每年过生日,也送点礼回去,算算日子,差不多刚好还完……
朱家溍闻言大喜,快八十了,还去给李母表演了一出《单刀会》,又和梅葆玖一起给李家人唱了回大戏《霸王别姬》。
满堂彩!
……
“嘿!一大爷,您还在呢,真是忒好了!哟,您这是……抓三大爷的奸呢吧?我就说,这姿势看着眼熟!”
正月初四,李源骑着自行车回到了南锣鼓巷四合院,在老阎家菜铺门口看到易中海拄着拐站在门口正和里面的人说话呢,于是热情的打招呼道。
“……”
满头白发的易中海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回过头看向李源,呵了声,淡漠道:“源子又回来了?”
还真是,一年一个劫啊。
刘海中的大脑袋从里面钻出来,笑道:“我盘算着日子,也差不多了。”
阎埠贵的小脑瓜靠下一点露出来,笑道:“源子,今年还有没有进口的好酒?”
李源看着门口挤在一起的仨老头,乐道:“你们老哥仨在这演霹雳胶娃呢?不过今儿没酒,也不找你们仨,就来传句话。”
说着推车进了四合院。
三个老头彼此对视:霹雳娇娃是个什么娃?
“嘿!源子,新年好哇!算准了你差不多今儿该来了!瞧瞧,我这收拾什么呢。”
傻柱正蹲在水池前拾掇一段猪大肠,一盆海参,听到二门的动静,抬头见是李源来了,登时乐着说道。
李源笑道:“您这九转大肠和葱烧海参可是一绝啊。”
将自行车靠在墙边儿,看了眼这灰蒙蒙的四合院,斑驳的墙面,啧,这才是最平实的普通百姓的家。
“源砸回来了!”
西厢房门打开,秦淮茹满脸含笑的走了出来,招呼道:“新年好呀!”然后抿嘴笑了笑,道:“你猜谁在我家里?”
李源目光往里看了看,秦淮茹还挺了挺胸膛,挡他目光。
李源想了想,道:“东旭?”
傻柱快笑死,秦淮茹狠狠白他一眼后,让开身子,钻出一人来,看起来和秦淮茹差不多年岁,但模样李源还记得,他乐道:“京茹?好些年没见着了,你跑哪去了?”
秦京茹的日子显然没有秦淮茹过的轻快,明明比她小十几岁,可看着跟一样大似的,看着顶多三十出头的李源目光复杂的呀,叫了声:“源子哥,我嫁人了。”
赵金月有些刺耳的声音传了出来:“废话,你都快当奶奶了!”
一句话把气氛拉回了现实,秦淮茹白了一身貂毛的赵金月,对李源道:“京茹的男人下海了,日子过不下去了……”
李源没闹明白:“下海经商不是好事么?怎么还过不下去了?”
秦淮茹没好气道:“原来也有大老爷不知道的事!人家官员下海,那是真的经商去了。可普通职工下海,那就是丢了工作!”
李源气笑道:“还有这样的事?真是太可乐了。”
秦淮茹:“……”
秦京茹都哭出来了。
赵金月看着李源目露异彩,总觉得他们两人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惜了。
傻柱一边拾掇手里的大肠,臭烘烘的,一边笑道:“你哭什么劲儿啊?对着财神爷不笑的欢实点,哭的那么难看,把财神哭走了,你才真叫没地儿哭呢。”
赵金月骂人:“就你话多!显得你了!” ', ' ')